陆拾的手指还放在她眼尾，擦拭着程壹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泪水。

“又做噩梦了？”陆拾轻声问。

“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总是做噩梦。”

程壹看着他的眼睛，冷静了好久，才红着眼睛开口：“嗯。”

“我刚刚做了一个特别特别可怕的梦。”

陆拾碎发有些凌乱，落在她眼尾的指尖下移，轻轻抚着程壹脸颊，低声说：“没关系，梦都是反的。”

“别害怕，还有我呢。”

程壹闭上眼睛，轻轻点了一下头。

她想尝试着和陆拾复述着世界的真相，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无形的阻力控制着程壹的身体。

世界的法则不允许它塑造的人物出现逆反。

程壹缓缓坐起来，陆拾扶着她，低声说：“医生说你是低血糖，以后要多注意，不要太疲惫。”

程壹点头。

只是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自己的身体上。

她看着陆拾，缓缓道：“如果有一天，我为了别的男人，发疯恶化，坏事做尽，最后不得好死，你会怎么办？”

陆拾微微抬眸，眼神凝在她身上，冷声重复：“为了别的男人”

半晌他才没什么情绪地扯了下嘴角。

“现在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关起来。”

“关一辈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

陆拾这话明明听起来不大好听。

程壹却莫名觉得安心。

她靠在病床上，缓缓笑了一下，挑眉问：“这么霸道？打断我的腿是要负责任的。”

陆拾盯着她的眼睛，勾了勾唇，语气有些暧昧，只是眼眸依旧晦暗，低声说：“没关系，我负责。”

他起身去找医生，只是离开病房的间隙，转身看她，陆拾整个人陷在墙壁落下的阴影里，看不清神情，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对哪个男的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程壹能对什么男的有非分之想。

她最大的非分之想就近在眼前。

程壹挑眉，狡黠开口：“你猜。”

陆拾微微侧身，正对程壹，他靠在墙边，抱起手臂，眼睛微眯，盯着程壹，轻轻“啧”了一声。

一副攻击者的姿态。

“这个世界上没几个男的是好东西。”陆拾开口道，“你眼睛得擦亮点。”

程壹打量着陆拾，客观评价他所有指标，缓缓点头：“当然，我眼光非常好。”

见陆拾还是一副锋利尖锐的防备模样，程壹笑了笑：“开玩笑的，没有什么别的男人。”

自始至终，都是你。

陆拾缓缓点头，离开病房。

直到密闭空间里只剩下程壹一个人。

她闭上眼睛。

静谧中她一点点坚定自己的心。

她唯一喜欢的，不可能放弃的，都是陆拾。

是属于她的家庭和世界。

没有什么能更改这一切。

下一秒病房门被推开，是毫不犹豫抛掉工作的程壹父母还有陆拾的爸爸妈妈。

几位长辈一拥而上，从头到尾关心着程壹的身体。

程壹被妈妈抱在怀里，熟悉的温暖的怀抱，从幼时贯穿至今，段鸢的面庞与画面中的她重合，自始而终的，都是来自母亲的温柔和深爱。

程壹红着眼睛，笑着说：“没事的，妈妈，我只是低血糖而已，下次就好好注意了。”

陆川完全不分黑白，把责任推给陆拾，“都怪陆拾，不知道陪你去，一个人懒在家里，等会我一定给他两拳。”

刚刚请来医生的陆拾很无辜地站在门外。

程壹被无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