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壹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他粗粝的下巴在她脖颈间蹭了蹭，“同学，你的胡子有点扎人。”程壹轻声说。

陆拾抬起头，尾音沙哑：“那我不蹭你。”

程壹咽下满腔的酸涩，眼眸模糊，笑着问：“你是谁啊，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陆拾静静看着她，抬起手指，帮她整理着耳边湿掉的碎发。

“我是你债主，专门来讨债的。”

程壹笑了笑，眼泪却控制不住顺着眼角下流，她哑声问：“我欠你什么？不记得了，要不我们还是一笔勾销吧。”

“感情。”

“人生。”

“家庭。”

“还有余生。”

陆拾一字一句，低声说：“这些东西，你都欠我。”

“大债主啊。”程壹笑着说：“那我怎么还？”

陆拾抬起手指，轻轻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也许你这辈子都还不清，所以要从现在开始。”陆拾轻声说：“留在我身边。”

“只有这样，才勉强抵消你的债务。”

程壹揉了揉眼睛，缓缓坐起身，她看着陆拾，缓缓笑了笑：“好。”

陆拾却红了眼睛，眼泪砸在地上，哑声问：“这次是真的了吗？”

“真的，”程壹笑着说，“以这个世界起誓。”

“世界是虚假的。”陆拾低声说：“你没有诚意，是不是又想骗我？”

“没有。”程壹捧着他脸颊，轻声说：“世界是真实的了。”

“是属于我们的。”

她垂眸，轻轻吻了一下陆拾唇角。

“但你是属于我的。”

青梅竹马，天赐良缘。

哪怕曾经共处于一个并不自由，亦不真实的世界里面。他们也依然是彼此最珍贵的存在。

幸好暴雨之后，石缝里新生的春芽依旧缓慢而坚定地生长。

幸好兜兜转转，身边依旧是那个少年时想牵住手的那个人。

爱可抵万难。

哪怕是不可抗力下的生命轨迹，也曾迎来神明的一丝心软。

在复杂、繁华、喧闹却又温柔的世界里，他们坚定地选择了彼此。

自此山高水长，岁月流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