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此刻最松懈。

周缺靠坐在她脚下，顺便帮她涂指甲油。

孟照照用晾干的一只手拨了拨他遮挡视线的刘海，“周缺。”

“嗯？”他头也不抬，怕自己涂的错位，专心致志，眼珠子一转不转。

孟照照犹豫片刻，斟酌的说：“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做个婚前公证，你觉得呢？”

周缺松开她的手，缓缓抬头，看着她，皱起眉。

孟照照率先开口道：“你先听我说。”

“一，做婚前公证，不代表我们感情不深，我知道你爱我，我也很爱你啊，所以即使做了，也代表不了什么。”

“二，我是愿意的，”看周缺的脸色，她飞快补充说，“我愿意当然不是不爱你，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心里留疙瘩，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撒谎，相反，我觉得做了更好，你知道我自尊心很强，而且我也不缺钱。”

周缺冷笑一声，“我自尊心也强，我不乐意和自己老婆婚前公证，别人听了笑话。”

孟照照扶额，语气愈发温柔，“这有什么呀，你的朋友做了的还少吗？”

周缺说：“所以他们的另一半都被说不是真爱。”

孟照照：“......”

“那你真爱我吗？”

周缺眯起眼，“废话。”

孟照照点点头，“我也一样，所以我从你的角度出发，我希望你做，钱很重要，但没那么重要，而且如果按照这个情况来说，不做婚前公证，我出轨你可就吃亏了。”

周缺反讽，“做了我出轨你不是更吃亏？”

“你会吗？”

“你会吗？”

看孟照照犹豫，周缺差点没绷住，脸快黑成炭了。

孟照照立刻摸摸他耳朵，哄说：“我肯定不会啊，正因为你不会，我也不会，所以做了也没损失，并不是婚前公证，就代表我不用你的钱，你是我老公，给我花钱天经地义，我肯定不会拒绝的。”

周缺总是能找到她逻辑的漏洞，挑挑眉，“你说做不做没损失，浪费这功夫做什么？不知道你老公一秒钟值多少钱？”

孟照照无奈道：“周缺。”

他不说话，继续给她涂没完成的指甲油。

孟照照想了想，“不从我的角度，也不从你的角度，从你律师的角度，他是专业人士，他建议你做这件事，他为那么多人服务过，理性的说，难道你丝毫不认同他吗？”

周缺帮她弄完一只，不理她，还要继续，孟照照抽回手，无奈看着他，“你认真点。”

橙黄色的金线在地板上移动，这样暧昧难明的光晕里，男人深眉骨，高鼻梁，深邃眼神好像一副精彩绝伦的油画。

周缺笑了下，看着她说：“还记得这句话吗？thelawisreasonfreefrompassion，法律是没有激情的理性。小照，我记得和你做的每一件事，法律和理性对我来说，是我生意场上无往不利的剑，但生活里，和你一起，我需要这份激情，我需要你给我圆满，我唯独不需要的就是理性。”

孟照照愣住，这是他们时隔多年，坐下来看的第一部电影，那时为了让他不痛快，她特意选择的《律政俏佳人》，一个总是穿着粉色套装的女孩努力做一个律师的故事，这是片头前半个小时的一句台词，孟照照还记得，那是因为她看了很多遍。

孟照照：“你真的想好了？”

周缺说：“孟照照，既然相信亚里士多德，你就要相信到底。”

她想起她的灵魂论，还有这句来自亚里士多德的法律名言，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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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