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时江却?捕捉到?了她的那一抹眼神,只是装作没有看到?,继续说道:“在我的记忆里,不论我什么时候去二叔家玩,穆时川总是被关在房间里学习,每天?他玩了什么吃了什么学了什么,我二婶恨不得给?他身?上装个监控。”

穆时江:“虽然有的时候我还挺羡慕他,他只要考了第?一名,我二婶就会给?他买所有他想要的东西,什么飞机模型游戏卡片,要什么有什么。”

陆醒言有片刻地沉默,她眼神淡淡的,手指在桌面?前轻轻敲击,幅度极小,似乎是在沉思。

穆时江眼睛微微眯起,唇角弯起,给?她下了一记猛药:“但是……大概他七八岁那年吧,我记得有一天?下午我去找他,看到?我二婶在骂他。”

陆醒言挑了一下眉,示意他说下去。

穆时江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因为他考了第?二名。”

陆醒言静静地,一动不动,似乎是已经能猜到?这个故事?的走向?和?结局。

穆时江闪了闪眼睛:“我看到?我的二婶,将阿川书?柜上他最喜欢的那个模型,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对上陆醒言的目光,继续道:“你以为只有模型吗,后来我才知道,我的二婶,摔死过他养的小狗。”

陆醒言的手顿在那里,一下子?有片刻的失言,之前是不想说,现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可以想见的。

武晴那样的人,不喜欢她,其实并不仅仅是因为陆醒言不是她心中温婉淑良的儿媳,更多的,只是因为她无法接受穆时川脱离了她的掌控。

就像在那年夏天?,她因为穆时川考了第?二名,而?抬手摔掉的第?一个、也是年幼的穆时川最喜欢的那个玩具模型。

她看着哭闹不止的儿子?,和?满地的狼藉,教育他的儿子:“这就是考不到?第?一名的代价,儿子?,你想要什么妈妈都可以给你买,只要你听话,但如果你不听话,就什么都别想要。”

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所有的痛苦都纷至沓来,他不被允许有喜欢的东西,也不被允许有一星半点的失败。

从穆时川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能考第?二名,也绝不能对任何东西、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喜欢。

“……”

一声瓷制品碰撞的声音,陆醒言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垂下眼睛,无声地笑?了笑?。

几秒后,她抬起头?,静静地歪了歪头?,然后冷淡地问道:“所以呢?”

穆时江有片刻地迟疑:“什么?”

陆醒言双手加插,在面?前相扣,好整以暇,轻轻笑?着:“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他很可怜,他穆时川从小到?大都活得很压抑,可是”

年轻的女人冷笑?一点:“关我什么事?啊?”

陆醒言极少这么咄咄逼人,她的指尖捏紧,暴露了她心底的情绪:“我凭什么要为他的悲惨童年买单?我凭什么要可怜他和?同情他,他有他的不幸,不是他可以肆无忌惮伤害我的理由。”

她低下头?,手松开,这已经是她能对一个人说出的最重的话,她遮掩着心头?翻涌的情绪,清醒异常。

“当我还是他的妻子?时候,我不是没有心疼过他,可是很显然,他并不需要。”

陆醒言神色平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活得家庭美?满幸福快乐不是我的错,劳穆总帮我告诉他,我不想恨他是我不愿意浪费这个时间,我从未原谅过他。”

“……”

穆时江沉默许久、直到?他的助理推开门,将那几盒老婆饼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陆醒言提起一袋,起身?,神色自然,却?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她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