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有?钱又大方的男人可不好找,样貌差点不要紧,年纪大点也无妨了,年纪轻轻的,还挣不到这一份殷实的家财呢。
姚宝莲心里一万个乐意,她看出?对?方很爱文化人那种清高矜持的姿态,便?极力地拿着腔调欲擒故纵,既不殷勤,也不拒绝,一来二?去,两?人便?有?了首尾。哪知还来不及窃喜,便?来了个晴天霹雳,那黄老板家里头?,竟是有?正房太太的!
那黄老板满不在乎道:“我们?自管在北京过?逍遥日子,那婆娘远在江西,理她作甚?嘿,就是委屈你,那一本结婚证书恐怕是批不下来了,而且酒席若办得太隆重,风声传到江西去也不好。不如简单摆一场酒,隔天便?接你去住我的大洋楼?”
姚宝莲心里真气得呕血,恨自己从前穷惯了,一下见到个阔气的,就被钱迷了眼,没有?打听清楚,就把自己给出?去了。以前便?罢了,如今自己高低是个新?时代有?知识的女学生,哪儿能给人做小?
然转念一想,自己先前推拒几次,这黄老板便?一下冷淡不少,料想要是不和他亲热一回把人拴住,这只快煮熟的鸭子,指不定就从手里飞走了!再有?,时下的社会是很保护学生的,自己不说或是矢口否认,谁会知道呢?即便?是知道了,凭如今社交公开的环境,自己又是受到欺骗的弱势角色,一点□□上的关系,又能怎样呢?
便?将怒火咽下,转而做出?楚楚可怜的姿态,噙着眼泪道:“好哇!你昨天竟都是哄骗我的吗?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就因为对?你心生爱慕,把贞操都献给你了,却连一本结婚证书都换不到,这叫我情?何以堪?”说着,伏在枕头?上默默哭起来。
她这一哭,端的是娇柔万分,把那黄老板给心疼坏了,手上摸着她细滑的皮肤,心里便?更加动摇。思忖一番后道:“好!我那婆娘虽凶悍,趁此机会和她离婚,也不是不行?!我老黄家能娶一个念过?书的女学生,也是脸上有光的事,只是这件事急不得,你可得等?一等?。”
姚宝莲抽泣道:“好,我总愿意再信你一回。不过我一个女孩子,还是看重名声的,为避嫌疑,在你离婚之前,我们还是尽量别见面的好。你只记得,我在苦等?着你就行?了。”
那眼泪成?串地往下掉,任黄老板指天誓地,又一连抽出好几张钞票给她花用,才算是把她哄住了。
至此,姚宝莲虽暂时不去搭理黄老板,却把他当作底牌似的捏在手里,自去过?她轻松自在的学校生活。恰逢那阵子有?新?的流行?,凡女学生,都喜欢在衬衣口袋里别一支自来水笔,再戴一副玳瑁眼镜,显示出?做学问的干练端庄。
人家有?的,姚宝莲看了眼馋,自然也想要。只是眼镜和自来水笔都是最新?的时髦,价格未必便?宜,姚大娘悭吝惯了,估计不愿意出;用自己私藏的钱买,势必也要被问东问西,母女两?个一合计,这两样东西都是读书需要的呀,何不向那位“贵人”讨一讨?
于是下一次寄送成?绩单的时候,连带捎去一张字条,又多要了十块钱,说是用来置办学习用品。
母女二?人原不抱什么希望的,盖因那公子哥来过?一次之后就再没现身,即便?和跑腿送钱的听差打听,也是一个字也不透露。哪里想得到,一张字条送过?去,竟然真的多得了十块钱!
姚大娘捧着钱,说是喜出?望外也不为过?了,一面抱怨自己太老实,早知道贵人这样好说话,老早就可以多提些?要求了!一面又对?宝莲狎促道:“你瞧,不过?写了一行?字,钱就来了。他真对?你没意思吗?不能够吧?”
将那两?张五元的钞票,宝贝似的捏在手里,翻来翻去看个不停。
姚宝莲心里也是一喜,却并不立刻显露在脸上,只说:“妈,别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