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3)

他的内心似乎酝酿着一个答案,却又被他按捺着不愿宣之于口。他想,不对,不该是他配不配得上别人,而是别人有没有这个资格何至于如此放低身段?孟西洲不屑于这样作践自己,而拿自己与柳世新之流作比较,那更是一场可笑的挫败了。

他遥遥望着黄铜大门内的白公馆,一想到白瑾瑜就在那屋里,只觉得情绪翻涌,怎样都平静不下来。

多呆无益,干脆发动了汽车,往宝利洋车行开去。

他说车要开去车行养护,倒不是谎话。孟西洲将车留在车行,抬脚走到大街上时,凉丝丝的空气迎面扑来,总算叫人生出一点身体上的畅快,似乎心口的郁气也跟着散开一些。于是径自往前走,不拘走到哪里,权当散一散心。

可惜十来分钟后,大雨瓢泼而至。

孟西洲环顾自周,竟走到一处人力车也不到的街口,只能勉强找了个屋檐避雨,落得一个被困雨中的局面。

第14章 第 14 章 这样一想,似乎那危险已……

这场雨下的突然,不拘是他,街头巷尾许多人都是四处奔窜,要么是一股脑地掩着头脸往家里冲,要么从二楼飞快探出身来,一把将晾在细竹竿上的衣服抱进怀里。

其中有几个格外奇怪的,譬如街对面那户人家的少女,本来大约是在屋外闲坐着的,现在则倚靠到门边,大下雨天也不进屋,一手绕着单侧的麻花辫,一边不时地探出头来,往孟西洲的方向打量着。

孟西洲本来没有注意到她,不过随意一瞥,却吓了一跳,甚至疑心是自己发了失心疯。

那张面孔竟和白瑾瑜有三分相像!

孟西洲不敢断定,大雨如瀑,雨点子珠帘似的成串落下,本来也看不大清楚;何况他刚在白瑾瑜那里受了一场挫折,难免心里记挂着,看谁都觉得有点像她。正要再仔细看一眼时,那姑娘却闪身不见了,反倒是一个大娘出现在门口,打开一把半旧的油纸伞,颠着胖墩墩的身子朝自己这里小跑过来。

那大娘半点不见外,嘴角咧着做一个大大的笑脸,招呼道:“先生,这雨下得真不巧,不如进屋里来坐一坐?瞧您这一身贵重的好西装,淋湿了可就不美了!”

孟西洲不大喜欢这种过分热络的姿态,活像自己是一块儿被人觊觎的好肉段,同时心里生出一阵古怪,往街口远望一眼,果不其然,离这里不远就是北油车弄的弄堂口。

他暗自懊恼一句,真是好的不来坏的来,怎么就走到这片地界!换做平时,不管淋湿不淋湿,老早拔腿就走了,可一想到刚刚那少女的面貌,只觉得是个棘手事件,也非得弄个明白不可。

便稍稍和那大娘拉开了点距离,低声道了句谢,随她进屋去了。

那大娘真有点喜出望外,想不到真能把一位贵人带回家似的,一路引他进屋,又张罗点心茶水。说是点心,不过就是一碟子瓜子果脯,茶杯里孤零零飘着几片焦黄叶子,也看不出什么品种。孟西洲冲她笑一笑接过了,到底没往嘴里送。

与此同时,刚刚倚在门边的少女此刻正从一扇旧屏风后探出头来,麻花辫荡在肩膀上,一双眼闪烁着往客人的方向送着眼波。

大娘显然也瞧见了她的动静,讪笑了一声,对孟西洲说:“家里地方小,只能大家伙儿的坐到一处来,贵人可别介意啊!”同时向后招了招手,喊了两声“快来”,把那少女往炕边上推了一推,“这是我的女儿,今年满十八了,就是胆子小。”

对那姑娘说:“贵人肚量大呢,你也坐。”又搡了搡她的胳膊。

孟西洲就是在这间隙打量那女子的,带着十足的客观审慎,方才得出结论:她与瑾瑜,到底是形似而神不似,故而在她安安静静看东西的时候,尚还能唬一唬人;可一旦或笑或羞地做出神态,那一点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