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在意一旁的玄止,视他如无物。
正当荷华要带着时鸣踏出殷府时,玄止终于开口:
“王后殿下,你知道时公公,当年在兆朝战败之后,在战俘营里,到底是以什么身份活到今天的吗?”
荷华眼眸微眯,冷冷扫了玄止一眼。
玄止却浑不在意她警告的眼神,自顾自上前,从荷华身边擦肩而过时,他压低声音,以附近的人都能听清楚的嗓音,道:
“是禁脔。”
“我的禁脔。”
虽然早就想过类似的结果,但此刻被玄止如此直白说出来,荷华整颗心脏,还是如同有一把钝刀在缓缓割着,每一下都带着沉闷的痛楚,让人呼吸都变得艰难。
“王后殿下,往后的时光还长着呢,您到底能不能稳坐鸾台,玄止拭目以待。”
语毕,玄止大笑着走远,扬手将酒壶向后一抛,酒壶落在时鸣脚边,如同先前那杯被他打翻在地的玉盏一样,“啪”的一声,碎成无数。
这一次,玄止没有再回头。
在玄止心里,爱一个人,无非是挑断他的经脉,打折他的脊梁,让他低下高贵的头颅,跪在地上,祈求你的垂怜。
他是他同性的爱人,血脉的宿敌,此生注定不死不休的对手。
这充斥着罪恶与欲望的泥潭,总要拉着他一同沉沦。
回去的马车里,时鸣始终保持沉默。
马车骨碌碌碾过街道,离紫宸宫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总算出声,轻轻问荷华:
“阿姊,我……是不是很脏?”
荷华微地一怔。
她很想说不是这样的,在她心里,他永远是那个金冠羽衣,明珠般粲然生辉的十六弟,然而看到时鸣如同秋霜般苍白的脸色,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拥住瘦弱的少年。
她能感受到少年两片薄薄的肩胛骨,在她怀里微微发抖,如同迎风颤动的蝴蝶羽翼。
她不知道他那些年到底遭遇了多少苦楚,她也不愿开口询问,害怕再次戳到时鸣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