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能保持着礼貌微笑,道:“哀家只是忧心陛下的学业,故而出来走走。”
苏日勒点头:“在见到敖日前,本王便陪太后一起散散步好了。”
说着说着,他又微叹口气:“本王出生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太后是母亲的侄女,本王也很想听太后讲讲母亲以前在中庭的事。”
刚觉得苏日勒太过于自来熟,生出一些抵触心理的荷华,见他提起自己的姑姑,兆长公主姬怀赢,心瞬时软了许多。
再怎么说,从血缘上,他毕竟是自己表哥,毕竟是姑姑的儿子,毕竟是兆朝姬氏仅存的血脉之一,和他一起散步,也不算太违背礼法。
注视着眼前面容轮廓带几分姬氏影子的风炎部大君,荷华点头:
“那就劳烦大君送哀家去昭阳殿了。”
去昭阳殿首先要经过瑶华池,然后穿越一座长长的拱桥,最后再经过原本是太子东宫的明华殿,就到了。
这条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荷华与苏日勒就这样一边闲闲聊着天,一边向前走着。穿过白玉拱桥的时候,天上一勾弯月,水面一勾弯月,静得能听清水里的蛙鸣。
“母亲以前在幽京,应该会很喜欢这样的景色吧。”苏日勒轻声道。
荷华微微一怔,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其实对姑姑印象没那么深。
准确说,荷华记事起,兆长公主就嫁到北疆去了。她只能从宫人和母妃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她的生平大概。
曾经的天之骄女,名誉中庭的兆朝第一美人,无数世家公子与诸侯贵族追求的对象,最后……最后只能含着泪,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上去北疆的鸾车,嫁给一个比自己年长十几岁的蛮族部落的大君。
听说嫁去北疆的时候,姑姑曾经一连三日绝食抗议,最后是祖父亲自带着她登上嘉和关的城头,将两军交战的战场惨状指给她看,她才最终同意和亲北疆。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她的牺牲换来了边境几年的和平呢?
甚至姑姑嫁去铁勒部没两年,铁勒部就被风炎部吞并了,连同兆朝与铁勒部的盟约,也成了一张废纸。
荷华只感觉讽刺非常。
听见苏日勒对兆长公主的思念,荷华组织着措辞,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了几件兆长公主以前在昭京的趣事后,打算换个话题,好好和苏日勒聊一聊互换质子的事。
她理解苏日勒不想留自己弟弟在风炎部的心情,但阖宫上下,真拿不出用来交换的孩子了。你让荷华去找个大臣或者宗室家的孩子出来,她也舍不得,都是爹生妈养的,没必要非得让人家孩子去人生地不熟的风炎部吃苦。
就算吃苦了又能怎样?战乱一起,别说保证盟约,大家能保全自身就不错了,铁勒部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就在此时,苏日勒忽然开口:“太后是不是不愿意送质子来我风炎部?”
心思被人直接戳穿,荷华有点尴尬,她咬了咬唇,缓声道:
“大君误会了,哀家不是不情愿,而是……委实没有合适的人选。”
“其实留敖日在王都学习,于我风炎部而言,是利非弊。本王也不是非要为难太后,让太后交出一个人跟本王回去。”苏日勒涵养极好,即便察觉荷华可能会毁约,也仍旧站在她的角度安慰她。
说着说着,他忽而话锋一转,问她:“不知太后有没有听过乌恒王与章太后的事迹?”
荷华微微蹙眉,不知苏日勒的用意,只能附和道:
“听过,怎么了?”
苏日勒依旧保持着风度,笑着和她聊起这桩宸国王室秘闻。
“本王虽生长在草原,却也知道,乌恒王与其族人本是我蛮族部落的一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