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指尖掠过玄玉太子玺,冰纹在掌心蜿蜒如毒蛇。
“今日册立太子,承天景命,尔当以天下为己任,不可懈怠。”
他声如裂帛,将玉玺重重按进青年掌心。
摇光喉结滚动,手指掐入刻着“受命于天”的篆纹,他抬头,目光如炬,声音清朗:
“儿臣定不负父王所托,不负天下所望。”
真父慈子孝。
荷华在旁边静默地看着,但摇光起身之际,目光飞快地在她面庞掠过,然后又不着痕迹地移开。
荷华的心跳不自觉就漏跳了一拍。
宸王烨不是傻子,哪怕连荷华都能察觉,这场护驾来得过于及时又过于巧合,但不管校事府的衣绣使如何探查,找到的证据都只能证明这是一场意外毕竟,统领校事府的沈冉,也是摇光的人。
于是宸王烨再怎样看摇光不顺眼,明面上还是和他继续上演着父慈子孝的戏码,连带着荷华也得了一份赏赐。
可……以后呢?
时至今日,荷华终于意识到,摇光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被宸王烨轻易逐出王都的大公子。经历边塞的风霜后,他变成了能和宸王烨分庭抗礼,连宸王烨都拿他没有办法的可怕政客。
荷华的担忧,同样出现在宸王烨心里。
摇光是他第一个儿子,但正是因为他成长得太迅速,事事表现得太出色,为人又太年轻,才更令他更加不喜他。
子年少力壮,父却未曾老去,可宸王的位置,只有一个。
他的年轻与优秀,愈发衬托出自己的衰老。
当然,宸王烨是不会将这些担忧向身边任何一个人倾吐出来的。唯有沉睡之际,眉头始终紧紧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