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地?坐着四五个人。江甜果对其中一些人有印象, 另一些仅仅是脸熟,大家都心事重重,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全然没有寒暄的兴致,只是沉默地?坐在座位上?。

班车一路颠簸,许久之?后才抵达终点站。江甜果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全程强撑着。下车时,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身后一同上?车的女人眼疾手快,赶忙扶了她一把。江甜果还没来得及道?谢,那女人便匆匆离去,只留给她一个匆忙的背影。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底细细梳理着那张被烧掉的纸条上?的内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瞬间坚定起来,挺直腰杆,朝着市政府办公楼走去。

“您好,我找办公室的李秘书,麻烦您帮忙传个话,就说我是从部队来的。”江甜果礼貌地?掏出?烟盒,递了一根烟给门卫,眼神诚恳。

烟盒里是牡丹烟,门卫大爷看了她一眼,接过来别在耳朵上?,没过多?久便领着李秘书匆匆赶来。

还隔着一段距离,李秘书挥了挥手示意?。江甜果见状,侧身躲到了旁边的小道?上?。枝叶的阴影洒落在她身上?,在炎炎烈日下寻得了一小片清凉。

李秘书对她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几个月了?”他?先开口,问得无关痛痒。

“6个月了,双胞胎,可能等不到足月就得生?。”提起孩子,她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只有十分钟时间,就在这儿说吧。”他?看了眼手表,神色略显焦急。

有会是真,避嫌也是真。林家的事情?牵扯甚广,关系亲近的学生?和亲友都难逃被调查的命运。李秘书因为离得远,上?面又有市长顶着,才敢在这复杂的局势中周旋。

江甜果咬紧嘴唇,说道?:“我来是为了我的丈夫林寒松,他?现在已经进了政治部,想拜托您帮忙。”

李秘书微微皱眉,目光紧紧盯着她:“关于?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江甜果心里清楚,自己所?知?其实并不多?。严师长只给了她一张纸条,而看李秘书现在的态度,如果自己一问三不知?,两人恐怕很难深入交谈下去。

“有人告诉我,他?在兴化公社的事情?另有隐情?,要是查清楚了,就能为他?翻案。”

李秘书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犹豫了一下,又烦躁地?放了回去。江甜果见状,主动?递上?自己的烟盒,笑着示好。

李秘书抽了一根,没点,烦躁的掐着烟蒂,深深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件事牵扯太广,我实在帮不上?忙,市长自身都难保,更没办法提供帮助了。”

“您愿意?给我指条明路,我们就感激不尽了。”说着,江甜果从包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信封。

李秘书摊开手掌,这是个拒绝的手势,随后掏出?笔,在烟盒上?写下了一行?字。

“说实话,这事我避嫌,知?道?的并不多?。要是部队那边还没有最终定论,你还想再努力一把,那就去兴化公社找这个人。能问出?多?少有用的信息,全看你的本事了。”

“谢谢,真的太感谢您了。我现在手头不宽裕,等以后有条件了,我一定……”

李秘书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叼着烟,匆匆离开了小巷。

进城一趟花了不少时间,转眼间就到了中午。江甜果不算饿,但考虑到下午还要继续奔波,便走进了国营饭店,点了一碗二两的阳春面。

手擀面煮得恰到好处,底下还卧着一个荷包蛋。虽然只是清汤素面,但味道?还算可以入口,勉强吃了一半。就在她准备离开时,门口突然进来一行?人,原本喧闹的饭店瞬间安静了下来。

周建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