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骂完,屋子里可算有了动静,江向军挎着包走出门,连眼神都没分过去,自顾自上班去了。

何巧凤被吵得头大,偏偏还不得不处理,她干脆把江甜果从屋里拉出来,再把家门重重合上,就在外头解决。

她怕赵母疯疯癫癫的样子,再把东西给砸了,那可得不偿失。

“我这闺女本事大的很,别看我是当妈的也做不了她的主,有啥你俩解决。”

说完抄着手混进了人堆里,一声不吭,显然不打算管这事。

赵母吊梢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来之前她心里还发怵,小贱人是双职工独生女,在他们单位的筒子楼闹大了,怕自己也讨不到好。

但这会儿看,她爹妈都不管事,那自己还有啥可怕的。未结婚的姑娘要是没有娘家撑腰,不就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她心里有了成算,扶着门框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攥住江甜果的手腕,把人往楼梯拉,气势又上一层。

“跟我走,今天必须得去公安局,把大勇给捞出来!谁敢来、谁敢管,就跟着我一起去找公安。”

筒子楼上的动静一声比一声大,江向军在吵闹声中匆匆下楼。这么早就出门上班,倒不是厂里有什么急事,纯粹是他被吵得心烦,懒得掺和大闺女的事。

他只是个男人,留在那也没啥用。

正走着,路上出现了四道身影,江向军迟疑地停下脚步,觉得其中有个人影格外熟悉。

“王厂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他惊喜地迎上去。

凑近了才发现,一行四人里,有王厂长夫妇,一个板正英俊的小伙子,还有棉纺厂赫赫有名的夏媒婆。

再看几人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用牛皮纸封好,上面还贴着喜字。

这是?

江向军眼珠子一转,心中闪过好几个念头,他又瞅了瞅旁边脸生的小伙,觉得这好事八成和自家有关。

“叔叔好……”来的路上,王厂长特意和外甥交代了江甜果家的情况,他知道的也不多,就着重把那晚的事提了提。

因此,林寒松这个准女婿面对老丈人,态度说不上多热络。

王厂长勉强露了个笑脸,心里却一直打鼓,琢磨不透外甥的想法。

要说这人真有意思,昨天还说联谊会上没有相中的。今早不知道几点出的门,供销社都没营业,自己摸去黑市准备了一桌礼品,甚至还带回来了媒婆。

也不知道人生地不熟的,是咋办好这么多件事。

再说这几个人里脸色最差的林家小姨,她作为过来人,想的更深些。

现在不兴讲究门第,都提倡自由恋爱,她不好对外甥的婚事指手划脚。但这相中的女孩也太上不了台面,听丈夫说没学历没工作,估计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全靠一张脸长得好看。但容貌能保鲜多久,色衰而爱驰,她真怕外甥一时冲动,到最后成了一对怨侣。

这一路上她嘴巴不停地做思想工作,就怕外甥因为压力,草草敷衍婚事,耽误两个人一辈子。

谁想到这小子吃了秤砣铁了心,嘴上嗯嗯啊啊敷衍着,往这边走的脚步却是一刻不停,林小姨都不知道该咋说了。

一行人刚走出楼梯,就见外甥的意中人,被个老太婆攥着手腕,而她另一只手却是颤抖着举起柴刀。

啊……,林小姨下意识挡在外甥生前,这是丈夫说的小白菜吗,谁家小白菜急眼了敢拿刀啊!

“厂长!”

“厂长两口子咋来了?”

“跟着的是夏媒婆?”

“是不是给他外甥提亲来的?这是相中哪家姑娘了!”

“江向军跟着呢,八成好事是落他家了。宝花这闺女看着就是有出息的,老江又得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