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她叫了十三年蒋叔的人,终究还是厌倦了外面的吵闹,喜欢上了一亩三分地的清净,老爷子想躲起来享清福,可没少把她往外推。

哪怕自己努力的跟过去撇清关系,事到如今才发现,其实是怎么也撇不清的,即便没有故人的遇见,眼前这个已上了些岁数的男人,也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她过去所发生的一切。

那年,她十六岁。

一个青春萌芽,活泼又好动,不知人间疾苦的美好岁月。

当所有的美好被猝不及防的打破,眼睁睁地看着亲人离去,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了自己,黑夜下冰冷的空间,仿佛是恶魔般的手,死死的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在恐惧和绝望中挣扎。

是这个男人的出现,将她从绝望中拉了出来。

他半弯着腰,说:“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他交代过我,让我好好照顾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她看着萧瑟凄凉的房间,死死地咬着唇。

男人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刻意地放缓了语调:“我姓蒋,你仔细想想,我来过你家的,跟你爸爸坐在一起喝了好几次的茶。”

她记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孩子,跟我走吧,等将来,再回来看他们。”

她跟着走了,因为她不知道,如果不跟他走,她还能去哪里呢?目睹了生离死别,目睹了人心的冷漠,她才16岁,生活才刚刚开始啊,她该怎么办?

没过多久,她便离开了A市,被送去了遥远的地方。

她已无家,其实去哪里都一样,她不想像母亲那样寻死,她想活着,即便是以自己不喜欢的方式,她也想活着。

活着,才能让爸妈安心。

可后来才明白,这样的活着,有多难......

“蒋叔。”

蒋天安正在摆弄他的那些花花草草,听到叫声并未回头。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冷卿禾拎起一旁的水壶浇起了花:“我想来就来了。”

这丫头还是这样,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连句哄人的话都不会说,也怪他,这些年来只顾着将她培养成一个能替他分担的人,却忘了告诉她适当的时候该如何做自己。

“盛世最近的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等月底的时候我把报表拿过来。”

“有没有人找麻烦?”

“没有。”那天的意外,应该算不上什么麻烦。

“虽说各方面我都打点好了,但你也不能马虎,别让人抓了什么把柄,竞争这么激烈,一定要随时保持着防人之心,不要让人钻了空子。”

“知道。”

“另外,过两天我请了一些朋友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吧。”

金钱疏通下的朋友也算是朋友的话,那他们的朋友,还真是不少。

她有些不愿意。

“你既然接了这个担子,就要学会打理人际关系,盛世这么大的产业放在这里,只靠咱俩是不可能维持下去的,需要疏通的地方很多,以往都是我在处理,现在也该轮到你了。”

终归是要面对的。

“好。”

蒋天安终回了头,看着这个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人,心中不免开始矛盾。

如果不是自己存了私心,倘若给她安排了其它的生活方式,或许她现在正自由自在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可他没有办法不存私心。

他从一无所有,拼了几十年,到如今挣得一些产业,却后继无人。

多少女人用尽心思想爬上他的床,就为了唾手可得的享受,可他在过世妻子面前发过的誓,这辈子都不会违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