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欢自然不喜他这般招人,盯着他左瞧右看,心中愈发不悦,只怪这人太过出挑,走到哪儿都能吸引一堆目光。
她一时之间也摸不清自己的心境,究竟是怕他这张脸被相熟的人认出来,还是不想旁的小娘子盯着他瞧。
眼见桥下的黄粉衣衫越围越多,姜岁欢赶紧扯着他的袖子朝低处走,“阿郎,陪我去那个摊子瞧瞧。”
私心之下,她带他去的是一处面具摊子。
在扫过桌台上的那些牛鬼蛇神的怪脸面具后,姜岁欢毫不犹豫挑了一个最丑的凶神面具,往他脸上比划。
“你戴着这个很好看呢。”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道。
甚至还抬起他的手,示意他将那面具扶稳了,千万别掉下来。
“为何,我就这么见不得光吗?”男人显然不想配合,将面具甩回了摊头之上。
摊主听到响声,以为有人砸场,黑着脸正想骂去,却对上了一张矜贵又铁青的脸,一看这人身份就不好惹。
瞬间便哑了火,窝窝囊囊地埋头将烂摊子理好。
转眼之前,两人才缓和下来的关系又变得剑拔弩张。
姜岁欢实在不知这人今日是怎么了,跟吃了火药似的。
她稍微向他提些要求,就像是点燃了引线,劈里啪啦地当着她的面就炸开了。
“其实我今日出来,是来赎回一样东西。”
他努力压住心中无端上窜的莫名情绪,逼着自己不去想今日在醉仙楼外见到的种种。
但显然收效甚微。
他明明已经努力告诫自己此女伪善,不要当真,但仍会被她的虚情假意刺伤。
如若她与身边男子相处,都是带有目的性的欺骗的话,那她是否对所有男子都可以近身相贴,笑语嫣然?
他并不是被她特殊相待的那个,他与那些杂碎在她心中的分量相等,是吗?
才刚入秋,男人身边已然散发出寒冬般的冷冽气息。
“赎回?什么东西?”心房一捣,姜岁欢忽地有种不详的预感。
相识以来,还有什么东西能被赎回?不就是她借口当出去的那块身份玉牌。可那玉牌早就随着那失踪掮客一起不见踪影,他又如何能赎回?
“你猜我可有得偿所愿?”
姜岁欢抬头,恰好对上他没有温度的眸。
“应是…没有?”她绞住衣角,不自信道。
男人微微颔首,像是赞同了她的猜测,只是周身的气息又冷了几分,“可惜啊……”
她瞧他那模样,只当这事未成。
刚松了口气,耳边却如惊雷炸开
“欢欢猜错了。”
男人摊开大掌,递至她面前。
掌中赫然放着一枚水润色泽的美玉,雕工精细正是姜岁欢出卖给掮客的那枚。
姜岁欢:“!”
什么时候的事?
他是何时将这块玉牌拿回的?他知道她是骗他的了?他知道了多少?
脑中登时乱作一团,像一刹那被塞满了杂絮,搅又叫搅不动,清又清不走。
除了呆呆看他,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官府巡场,闲杂人等回避!”
人群中的吆喝谈笑声,随着那声高喝戛然而止。原本人头攒动的街头瞬时整齐地一分为二,为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十几个披盔戴甲的劲装官兵肃然逼近,为首的巡查官面目速冷,一双利眼警戒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端倪。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姜岁欢从那领头人的着装和官帽就看出来此人品阶不低。
既然品阶不低,那就很有可能见过薛适,也知道他失踪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