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缓步迈至案前,打开一紫檀木盒,用竹夹小心捻起一颗色泽陈润的香料,置于香炉之中。
待安上炉盖后,霎那间青烟漫起,一股醇厚幽香渐渐在这偌大的佛堂之中弥散开来。
“那是否要将大人平安归来的消息告知太子?”褐袍男子小心地觑了他几眼,继续问道。
“陆元,不过一月未见,你怎得比我还急了?”男人闭眼轻嗅,像是在细品这香的味道。
“属下多嘴。”
他徐徐睁眼,眼中逐渐恢复清明,“难得能做个乡野闲人,我自然得好好纵意几日。”
“是。”陆元恭敬道,随机又想到了些什么,“对了大人,那女子是否还要继续跟查,直至探清她的底细?”
“不必。”男人温声开口,眼神却凛若冰霜。
“此人我会亲自查探。胆敢骗我,那我必将她的所有底细,都扒得干干净净。”
“是。”
“这香……”他突然将视线对上身下的炉火,微蹙了眉头。
“这乌木香与原先的配方并无二致,是大人以前常用的那款,可是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闻着
,缺了股甜味。”男人略带惋惜地砸了咂嘴。
“甜味?”
陆元很是不解,乌木香丸乃最珍贵难得,平日里因着大人地关系他也闻过不少次。
这香从来只有沉郁梵音的清世韵味,淡薄雅致。何来甜味?
大人莫不是坠崖过后,伤到脑子了?
可他不知,薛适口中缺的那道甜味,又岂是指那乌木香丸的原料。
那说的明明是如少女浅笑嫣然般芳香馥郁的蔷薇水香。
“退下罢。”
薛适兴致缺缺地朝陆元摆摆手,松脊半倚在灯挂椅上,合眼寐去。
*
姜岁欢大难不死,重新迈进镇国公府后,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总感觉这几日与那人相处的时间一长,伪装得一久,待真到回归真实身份时,恍若身处两个世界,只觉万分荒诞。
她刚进芳菊院,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见月牙红着眼眶向她奔来,“你这几日都去哪儿啦,我四处寻你不见!”
“姨娘知你未归连着两夜都没睡好,早年那头疾又急得复发了。”月牙言语间又怒又急,但更多的却是对她安然归来的庆幸。
“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先前教坊司的杜娘哪儿,她们中有人害了重病,我去照顾了几日。这才……”姜岁欢心中一紧,连谎话都编的磕磕巴巴的,言语间满是愧疚。
“平日里就是太惯着你了,你瞧你半分规矩都无了。这几日外头都在传,城东出了流匪,我们还以为你被抢掳去了,你可知道姨娘这几日……”月牙说着便掉了泪,不住地拿帕巾拭脸。
“那姨娘现下如何,头疾可好些了吗?”
姜岁欢心中亦满是对自己冲动行事的懊悔和后怕,话语间也染上了几分哭腔。
“原是不好的,但得知你平安归来,不日便会痊愈了罢。哎呀,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罢。”月牙此刻已然怒火全消,只剩满腔担忧。
“为何这么说?”姜岁欢不解。
“大小姐不知怎得,突然对你婚事又上心了起来,连着三日着人来芳菊院请你,说是要你与那尚书嫡子先见上一面呢。”
“若我不去,待如何?”
她虽将话说的随意,但鼻尖似乎已经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前几日因着找不到你的人,我们便打了个幌子,说你身体不适,染了疟疾不宜出门见客。但似乎早已被她们看穿。
今早来传话的那个丫鬟说,若你明日不去,便是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