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者纯然,姜岁欢也不愿多辩口舌,只是淡淡回了句,“这喜便先不接了,家中长辈还未曾给我指过什么亲事。”
“快先别说了,表小姐还不知道这喜事儿呢。”夏桃夸张地比了个噤声地手势,随即外厅又是一阵哄笑。
“吵嚷什么,是谁在外头?”
屋里的主人一发话,外头马上便沉寂了下来,丫鬟们手上的动作更是勤快了几分。
“回夫人,是表小姐送晨露来了。”春杏放下手中的湿布,走到门口回话。
“带进来吧。”
姜岁欢被春杏引着她入内时,里屋正传来薛鸣鸾娇俏的说话声。
“母亲,我手指都刮疼了,要么就作罢吧,菊月宴这么多名门闺秀,如何轮得到我去出那风头。”
薛鸣銮揉了揉微红地指节,瞧着刚走进来的姜岁欢,一下便觉心浮气躁,于是又负气拨弄了下琴弦,拉出一道刺耳声响。
“你啊,愈发没规矩了。我是管不了你了,赶明儿我就去请宫里的教习嬷嬷来教你。“国公夫人凌氏只得伸手点了点薛鸣銮的眉心。
“母亲,鸾儿错了,你就疼疼鸾儿吧,鸾儿哪里受得住宫里嬷嬷的手段啊。“薛鸣銮连忙讨饶。
“行了,不与你闲说。菊月宴那日,太子也在呢,你且自行斟酌,这琴到底该怎么练。”
“母亲放心,宴会那日,鸾儿定当拔得头筹,一展风采。”
好容易将母亲敷衍了过去,薛鸣銮这才幽幽回头望向姜岁欢与她手中的两罐晨露,“呦,差点忘了这茬。妹妹久等,是我怠慢了。”
“我瞧着你手上的伤还未好全吧?快些将罐子放在桌上,仔细再伤着。”
话语看似客套,实则尽显轻慢。
姜岁欢早便习以为常,低头欠身道,“应该的。”
“好孩子,快过来。”凌凡霜像是想起了什么,朝姜岁欢招了招手。
无事不献殷勤,姜岁欢将手上的青釉罐子放在桌上,忐忑不安地绞着衣摆上前。
薛鸣銮见状,轻笑一声,“怎的,还怕我们母女吃了你不成?快些过来,母亲这是有大好事儿来跟你说呢。”
凌凡霜亲昵
地握住姜岁欢地手拍了拍,“我与国公给你许了门好亲事,是兵部尚书家的嫡子。虽说是续弦,但你知道的,嫁过去可是正经主母,不会教你受半点委屈。”
姜岁欢大惊,虽说之前府上的丫鬟仆妇间都传遍了,但那都是下人间捕风捉影的猜测,当不得真。
可今日亲耳听到凌凡霜要将这门亲事许配给自己,她一下便慌了心神,连忙跪地,道,“岁欢自知罪臣身份,不敢妄加攀附。况且岁欢父母双亡,婚姻大事应由姨娘决定,姨娘还未答应,岁欢不敢妄自承恩。”
像是没料到姜岁欢会如此抗拒,桌案前刚刚还笑意盈盈的凌凡霜一下就冷了脸色。
夏桃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一见主家的脸色,便上赶着开口训斥,“傲气什么?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尚书府的大小姐呢?
罪臣之女,若不是我们国公府收留,好吃好喝地供着,早不知跟着那些流民被外放到哪儿去了。如今倒是四处挑拣起来了,连这高攀的婚事都看不上了。”
“夏桃,不得妄言。”待夏桃把话说全了,薛明鸾才出声喝止。
看似厉声斥责丫鬟的无理,实则眉头轻挑,面色轻蔑的摆弄着手指,眼神中满是对姜岁欢抗婚的不屑与嘲弄。
一个无宠无背景的妾室带来的外甥女,国公府愿意赏给她一个表小姐身份,不过是为了笼络朝堂关系,待嫁做陪罢了。
谁叫那兵部尚书家那位刚好求娶到他们镇国公府里了呢。
只是那尚书嫡子赵随当街就敢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