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投足间,若玉阙仙贵,美得摄人心魄。

霜华见姜岁欢并未因为自己刚刚那句夸耀而展颜,只当自己又说错了话,惹得姜岁欢以为自己是在夸头面,而非少女娇颜。

连忙补救道,“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想说,表小姐原本就已经美得出尘了,再配上这套大人赠予的这套珠翠头面,更显色欺朝露、面若芙蕖。”

霜华穷尽毕生学识,揪出了几个还算适配表小姐的词语,一股脑地往上堆。

雪影似乎也有些看呆

了,她同霜华一样,从未见过姜岁欢好好装扮的样子。

从前只知道表小姐生得极美,却不知道稍加修饰后,这位表小姐会美到若洛水宓妃临世。

“若是大人能亲眼见到表小姐戴上这些,定会教他移不开眼。”

姜岁欢还是那副怔忡懵懂的模样,她照着铜镜,伸手覆上自己粉腮微晕的面颊,轻叹了句,“或许吧。”

脑中情不自禁地开始浮想薛适见到自己后的模样。

他会惊异吗?

若是惊异的话,会是何般失态状貌?

少女朱唇微抿,鼻间笑意尚未漫出,忽而眸光一凛,似被某种思绪刺痛,竟蹙着眉打翻了面前的铜镜。

水袖扫过状妆台,胭脂粉黛也跟着碎了一地。

雪影霜华被她突变的情绪吓到倒吸一口凉气。

二人绞着手指,垂下眼,不敢再言一字。

过了好半晌,姜岁欢才恢复平静,开口问道,“大公子今夜可会回来歇着?”

雪影咽了口唾沫,回道,“按陆管事通传,大人今夜照例歇在宫中。”

“哦,这样……”

耳畔传来珠翠碰撞的轻响。

霜华抬头,见姜岁欢正转身朝外头走去,连忙快步跟上,“表小姐今日如何安排?”

姜岁欢淡淡道,“照旧。”

霜华“唔”了一声。

照旧的意思,就是照例还去大人书房。

心道表小姐对大人还真是情深意重,在有关于大人的事情上,一日都不愿歇。

雪影则是抬头看了眼跟前摇曳生姿的少女。

只觉这位表小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脾气略怪了些。

从前伺候的时候,雪影还以为自己尚有几分懂她了。

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又觉得自己是一点都摸不清她的脾性。

上一息还温柔和煦的人,下一息就骤然变脸,接着又在须臾间调整回了之前风轻云净状态。

可怕,实在太可怕了。

待到书房的木门全然阖上,姜岁欢才敢失力倚在门上,任心中的情绪外泄。

她红着眼环顾着屋内的每一处摆放,书桌上,是男人用惯了的文房四宝。

少女挪着莲步在这寸小小的空间里蜗行。

先是伸手摸了摸桌台上那方玉兔镇纸,素手在泛着幽白水泽的兔身上来回流连。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掌心拂过之处,均为男人平时最常抓握的地方。

姜岁欢将镇纸放下后,指节又点了点砚台上的那方松烟墨锭,接着又滑到笔挂上吊着的那根湘竹笔杆上。

少女伸手将那支紫豪笔取下。

毛笔尖头上毫毛似游鱼摆尾,几缕长毫的半透毫尖已开了些许泛黄的分叉,一瞧便是那墨色旧洗多次才有的效果。

她捏握那已被磨得发亮的杆部,握笔处的竹壁已有轻微的凹弧,与指腹异常贴合。

姜岁欢深纳口气,将这杆薛适最常用的笔,握得更紧了些。

她挪开交椅,扶着椅圈缓缓入座。

坐定后,又闭上眼,顺着黄花梨木椅背下滑了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