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自然注意到了她束手束脚的动作和那极力避嫌的手法,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询问:
“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能抛下家族私奔,你我究竟是到哪一步了。奈何我失去记忆,忘得太多,日子一长,愈发觉得心中空洞。”
嗓音暗哑,语气平和,像是由衷而发的疑惑。
姜岁欢擦拭的手顿时僵住。她有些不自信地揣度着他这句话的意思。
我朝最重礼教,家族关系牵扯甚多,必然是不会随意抛下的。
如若是顺着合理的逻辑说下去,那两人的关系自然是极为近亲的,不然怎会这般一点都不顾忌地抛家弃族。
但碍于她与薛适的真实情况,又不能将话说得太满。
看来只能折中了。
“我与阿郎亲密无间,自是除了最后一步…都做了。”
言毕后,她正想抬头瞧他信了没有,却发现耳畔袭来一阵酥麻的热气,像是有人拿唇瓣贴上了她敏丨感的耳垂,温润的气息顿时让她浑身战栗,骤然起了鸡皮疙瘩。
抬眼一看,男人果然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那架势像是要吃了她。
“别怕。”
男人轻声安抚着她,眼神中却满是危险掠夺之意。
“我没怕。”她轻声回复,声线中却带着几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音。
她想逃走,男人却早她一步发现了她的意图。
他伸手抓住她的细腕,朝自己胸口一带。姜岁欢只觉得自己被他抓握的地方,烫得快灼烧起来了。
“乖些。”
男人的唇瓣上下张阖着,语气缱绻,即是示弱,又像是引诱。
然后她感受到了他的另一只手已然移至自己的腰间,紧紧箍住,贴着她的后腰就将她往他身上压。
姜岁欢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涣散了,她能感受到男人的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而他的眸子里全是强硬与攫取之态。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成了一只苍白无力的猎物,任人采撷。而眼前的男人,就是那阴冷难缠的毒蛇,绕着她,掐着她的脖颈,要将她拆吃入腹。
那撕吐的蛇信,就快要碰到她了!
“不可!”姜岁欢突然慌乱起来,大力将人推开。
却在倒退站稳的瞬间对上了他颇为耐人寻味的眼神。
“啊~原来我们就是这般亲密无间的啊。”
他温然张口,一字一咬地重复着她之前说的那句话。
果然,不经意间的试探才最能表明二人的关系,就算她之前准备的在充分,也难挡住突如其来的变故。
与他料想的一样,她有事瞒着他。
而关于他的身世,她也定然并未同自己说实话。
奈何现在他的衣食住行等一切事务都受制于她,必不能贸然同她翻脸。
罢了,先安于现状,待到记忆有所恢复时,再做打算。
“郎君,你吓到我了。”
姜岁欢这才后知后觉被他下了套,自己一时不察,直接就被他吓出了原型。
只能娇嗔找补,“太突然了,我还未准备好呢。”
说笑间,她的心房骤跳不停。
薛家嫡子,又是朝廷重臣,哪怕被逼入绝境,还能条理清晰,不停创造条件试探以解心中之惑,话语间的气势照样唬人。
果然是个有手腕的。
可再有手腕又如何,还不是被人追杀重伤将亡,要不是自己救下他,早就在阎王爷那处报道了,说不定连孟婆汤都喝了(liǎo)了。
管他发没发现端倪,反正她再演些时日,待酬金到手,两人也就不再相干了。
事到如今,她又何必在乎能否全然取得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