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常会在赵宥睡着的时候，轻轻描摹他后颈处的那道伤痕，感受着那处凹凸不平的触感。

这个人一但脱离了自己的视线，似乎都会将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在陆之川看来，赵宥的性格其实根本不适合在这个圈子里生活。

他看起来强大，其实在那些人眼里再好看透不过。但凡门外的那群狼压着鼻声，夹着尾巴靠近，赵宥这只缺根弦的羊就会放下戒备，把对方真的当成可以交托信任的狗。

赵宥讲义气，重感情，瞻前顾后，心存恻隐，这四点中的仍何一个都足够让赵宥被啃的渣都不剩了。

陆之川观察过他一段时间，他看着赵宥像个愣头青一样的为洪志胜跑前跑后，将对方视作救命恩人，急诊和icu进了一趟又一趟。

陆之川就知道，这个人从来就没有长大过。

他讨厌愚蠢的人，更讨厌那些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招致祸事的人。可是赵宥不同，他没办法看着这个人被其他的人拆筋啖血，死在别人的肚子里。

毕竟，赵宥是他的东西。

于是他找到了洪志胜，甚至只是在生意之外，随口提了一句赵宥，对方就把人卖给了他，像是在处理什么不值钱的小玩意，临走时那老男人还用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看了他一眼，开口调笑道。

“陆总真是眼光独特啊，我们家阿宥可是出了名的能干。”洪志胜用他那肥短的手指给自己点了根烟，砸吧着嘴。

“他能跟着您，是他的福气，不过嘛....就是性子倔了些。唉，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训一训总是能掰过来的。”洪志胜晃着手，语气轻飘飘的。

陆之川看了他一眼，紧了紧自己的袖扣，含着笑出了门。

洪志胜最后死了，肚子上被开了个洞，放在海里泡着。帮派里的人把他拉上来的时候，身子已经被吃掉了半截，嘴被人缝上了，收殓下葬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舌头被塞在了自己的嗓子眼里，随着尸体的盛放发出了一股难闻的恶臭。

赵宥听说了这件事的时候低沉了好一阵，即使陆之川再怎么折腾他，他也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陆之川看不惯他这幅蔫蔫的样子，在吃饭的时候随口将洪志胜卖了他的事告诉了他。

赵宥吃着东西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有给出陆之川预料中的反应。

事后陆之川在床上做爱的时候问他，对方也只是咬着唇不说话，陆之川实在是感到好奇，折腾了他好一会，最后赵宥喘着粗气，沙哑的笑声断断续续地在陆之川的耳边响起。

“活得那么明白有意思吗？他帮了我是事实，卖了我我也不意外。”

“不生气？”

“生气啊，我怎么不生气...”

赵宥抢过了他嘴里的烟吸了一口，下一秒，他将那个泛着火星的烟按在了陆之川的身上，似笑非笑地接着说了下去。

“好歹我跟了他这么些年，送条狗都知道送个好人家养吧。”

陆之川不费一兵一卒地将赵宥叼回了家，但是赵宥的性子却始终没有被他掰过来。

...

他伸手碰了碰赵宥濡湿的睫毛，陆之川最喜欢事后的这段时光，赵宥总是会有一阵的恍惚与出神，那是陆之川和他最和谐的时候。

“你怎么还不滚...”赵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说这话时甚至没有分出神看陆之川一眼。

陆之川确实一会还要出去有事要办，不过他倒是没想过赵宥知道他日程的可能性，只当对方是心情不好，毕竟自己今天确实做的有些过火。

“想和宥...”

赵宥站起了身，全然不顾没来得及反应的陆之川直直从沙发边上滚了下去。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餐桌旁抽纸，给自己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