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一层楼亮了起来,地上的那床被子被管道磨破了口,一团棉花从里面掉了出来,时不时有蚂蚁顶着棉絮隐入夜色深处。

陆晟:他今晚一定是被我感动了!他关心我!

赵宥:(爬墙ing.)

轮不到你管

赵宥不知道医院的窗户滑轨有些老化,以至于他刚走没多久,窗外的风就把窗户吹得大开。

赵宥也不知道他留给陆晟的纸条被那阵风吹到了床底,他拖着带有铁腥味的喉咙,一路跑到了马路上,穿着那身病号服拦下了一个开夜车的出租车司机。

出租车司机本来还有些困,刚想问人去哪,一抬头就看到后视镜上照出来的那张面无血色的人脸,他没来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宥看着司机,强撑着声音说道。

“去淞南写字楼,开快点,我给你两倍的车费。”

说完这句话,赵宥就靠在了椅背上,平复着自己由于剧烈运动而越发眩晕的大脑。

他还有三个小时,那张纸条稳不了陆晟多久,他得尽早回来,至少赶在陆晟给陆之川打电话之前。

后排时不时传来赵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司机透过后视镜朝后望着,有些尴尬地关掉了空调,开始找话题与赵宥闲聊起来。

“你这大晚上的...”司机一个人在前面絮絮叨叨着,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

见他车速的确开的快,赵宥也就没有搭理他,径直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了起来。

凌晨三点多的京都明显车流少了许多,也是赵宥足够幸运,一路上几乎没碰到红灯,司机半小时就把他送到了淞南写字楼。

廖远洋没有成家,他年轻的时候就有住办公室的习惯,孙鑫曾打趣地问过他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部买个好点的房子。廖远洋却只是笑着捶了他的胸口一下,笑骂道。

“买什么房子啊,京都这地价,买了也不值当,我又没老婆孩子的,买个空壳子还不如办公室有人味呢。”

赵宥在一旁抽着烟,看着廖远洋和孙鑫打闹,没有出声。

他知道廖远洋心气高,总是想要站得更高些,手里的钱一半给了照顾他母亲的护工,一半给了道上大大小小的老板。

他会来事,但是会来事这一点却没有让他爬的有多快,不过手里着实没剩下多少钱。

廖远洋的母亲是个下岗工人,年轻的时候由于工作原因瞎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现在也不太好,单位分下来的补偿金少的可怜,父亲早早就跑了,留下廖远洋和母亲两个人,过了一段很是艰难的日子。

赵宥知道他的情况,却从没有在孙鑫面前说过这些,也没有对廖远洋偶尔左右逢源的做派说什么。

在他困难的那段日子,赵宥会省下一点自己的钱,开了个陌生的户头,给廖远洋汇了过去。

那段时间他家的状况好转了些,有了洪叔那笔钱,赵大成的病情稳定了下来,赵宥也找到了一些新的门路,每个月的手头还算宽裕。

他没和廖远洋说这件事,后面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叫赵宥喝了一顿酒,一米八几的男人在赵宥面前哭得泪流满面,他带着醉意抱怨道。

“阿宥,你说...为什么我们这些人活得...这么难,我们真有什么活下来的意义吗?一辈子都是在舔那些人的臭脚...嗝...屁的尊严都没有。”

赵宥喝了一口酒,望着头顶绕着吊灯飞的蛾子,拍了拍廖远洋的肩膀。

“廖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你和我活得从来不比仍何人差,总有一天...”赵宥挠了挠头,有些觉得自己矫情,他给廖远洋又倒了一杯酒,年轻的脸上浮起了一个开朗的笑。

“放心吧,日子会好的,你和我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