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无论赵宥是什么样子, 只要是他，陆之川都很喜欢。

思及此，他面上的表情难得带上了几分鲜活的意味，唇角的僵硬的弧度也不禁看起来真诚了不少。

他像是察觉到赵宥心中所想一般，向前想要去碰他那只将黑伞捏得咯吱作响的手。

奇怪的是，赵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和对面的人拉开距离，而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在观察对面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赵宥一动没动，直到陆晟突兀地搂住他的腰往后揽了揽，陆之川和赵宥之间这才恢复了较为安全的距离。

那只苍白的手还措不及防地伸在半空中，近在咫尺的温暖变成了一捧透骨的冷风，这悬殊的落差让陆之川终于将目光移向了两人之间多出来的的第三者。

“我都说了吧，外面很冷，妈妈病才好没多久，还是别去吹冷风了。”

陆晟的声音带着笑，他放松地将头轻轻搁在了赵宥的肩膀上，微微前倾的姿势让他那身常年来因为散打训练而格外漂亮的背肌线条，既明显又迷人。

“免得身体变差后，又被一闷棍敲到哪里绑着...”

青年讽刺意味十足的笑声轻飘飘地回荡在越发混乱的雨声中，他随口一提般抱怨道。

“不过别担心，我总是找得到你的，对吧？”

他的语气轻松，肢体动作却是说不出的僵硬，陆晟不知道赵宥什么时候会推开自己，也不知道赵宥会做出什么反应，他的嘴想去亲亲怀里人的侧脸，但是脑子又不敢。

表面装出来的从容其实就是一颗随时会被戳破的气球，只要赵宥轻轻一动，陆晟就会立刻原型毕露。

陆晟在赌，他赌比起自己而言，赵宥更讨厌自己那个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

或许他不会推开我，或许他会留下，或许...

这是陆晟第一次觉得陆之川过来是个好事。

一切好像都如陆晟想的那般，赵宥的身体只是僵了僵，却是没有像先前那样动辄给他个脸上来一拳。

在陆之川面前，赵宥似乎对自己选择了妥协。

这个堪称荒谬的推断让陆晟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庆幸，他望着陆之川越发冰冷的脸色，露出了今天以来第一个真诚的笑。

陆晟的心里像有成千上万朵烟花在同时绽放，他像是一个得胜的将军，神情慵懒地想要关上那扇门，彻底将那张脸挡在外面。

但就在门即将要合上之际，却又被一柄伞轻轻又抵了开来。

“嗒”

那是赵宥手里的伞，陆晟亲自给赵宥的伞。

赵宥转头看了陆晟一眼，当着他的面撑开了那把宽敞的黑伞，黑色的伞面彻底隔开了赵宥与对面人的对视，同一时间，赵宥伸手将那只揽在自己腰上的手一根一根地掰了开来，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漫天的雨色当中。

在走到那辆熟悉的黑车面前时，赵宥收了伞，隔着那层厚重的雨幕与陆之川的眼神相撞，转眼钻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只留下两个姓陆的人如同傻子一般站在外面。

大门因为赵宥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被彻底敞开，屋内温暖的灯光与屋外的萧瑟凄冷似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陆晟的火气重，即使是初秋，身上也依旧穿着夏天的黑色背心，外面的风透过大敞的门灌进了他的衣服里，冻得他的脸色居然难得白了几分。

陆之川在赵宥钻进车内后等了几秒，在明白对方并没有开车撞死他们的打算之后，这才缓步朝着那边走去。

他从赵宥离开之后便在也没有看过陆晟一眼，直到这时，他才微微偏过头，施舍似地望了眼自己的儿子，留下了一声轻不可闻的笑。

*

车载音箱里放着的是与陆之川品味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