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丛中悠悠传出了一道懒散的女声,河边站着的高大男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朝哪个挣扎着的人影身上按了下去。

保镖能感受到因为自己的动作,马上要爬上来的“女孩”又吃了几口水,河面上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

“行了,提上来吧。”那女人的声音里带来一丝厌烦,但却让保镖如蒙大赦般地松了口气,他手肘一用力将人提了上来。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死里逃生的“女孩”却像是没有半点惊讶,除了刚开始的咳水,他只是坐在地上缓着气,既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神色如常地给自己擦了把嘴。

“你哥呢?”

女人走到了河边的那处空地上,她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身上还搭了一条白色的羊绒外套,长发及腰,整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张扬的美,那张脸和陆之川很像,只不过相较于孩童,女人的轮廓更锐利了些。

月光照在她的眉眼上,清晰地照出了她此时不耐烦的神色,她挥了挥手边的蚊虫,看着一旁湿淋淋的“女孩”,蹙着眉后退了几步。

见陆之川不搭话,女人的脸更冷了些。

“在乡下待几个月,一点教养都没有了吗?陆之川,我在问你话,阿山去哪了?”

“或许吧...”两个问题,很明显他回答的是前一个。

陆之川的嗓子因为过度呛水,而变得有些哑,说话时更是牵着胸口一阵一阵的痛,他站起了身,手里还死死抱着那个罐子。

由于冲击,罐子边上已经破了一个小洞,碎玻璃把他的手划出了一道血痕,此时正在汩汩地冒着血。

“阿山说带你来这附近玩,你和我说你不知道他去哪了?还有你...”

女人俯瞰着他,眼里似乎冒着点点火星。

“还活着为什么不给家里打电话,你爸爸又问我你去哪了,这个月不是约好了和文书记家的小女儿去做蛋糕吗,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吗!”

女人喋喋不休地数落着他,说着说着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意识到了她的失态,又说回了她关心的那个话题。

“快点收拾好自己,把你身上那股穷酸味洗一洗,带我去找你哥。”

陆之川不说话,只是盯着手里的罐子,摩挲着它的破损处,完全将面前的人当了空气。

“啪”

一击清脆的巴掌甩上了他的脸,女人细长的丹凤眼眯起,接着就想要去拍他手里的罐子。

手刚伸出来却被攥住了,她像是吃了一惊,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拽住他手的“女孩”。

“妈妈最好小心一点,毕竟你以后可能只有我一个儿子了。啊...当然,你也可以继续把我当女儿养...”他朝她歪了歪头,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什么意思,陆之川你在说什么...”她伸手想要把手拽出来,那只握着他的手却猛然一松,让女人差点跌坐倒。

她一时也来不及处理自己的狼狈,反手又抓了上去。

“你...”

陆之川任由那只扣上了自己手臂的手,由于坠河,他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夜里的凉风一吹,水珠就滴滴得往下直淌。

女人的身体开始发抖,她喃喃道。

“不可能...阿山他不可能...”

陆之川那头又黑又密的头发贴在脸上,衬得那双眼睛在月光下越发的黝黑。

“我还有事要做,可以放开我吗?”

他像是完全忽略了刚才发生的一幕,笑盈盈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女人看着他,手下的力气将那只苍白的胳膊按出了一道道红痕,过了很久,她像是终于拾回了她的神智,声音冰冷得骇人。

“这最好不是什么玩笑话,阿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