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楚翊却是神色自若,把顾燕飞的这句话当成了赞赏,眸中的笑意如涟漪般散开,低叹道:“可惜了。”

顾燕飞知道楚翊是在说昨天下午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雪,莞尔一笑。

少女的笑声如环珮相击,清泉叮咚。

她歪着小脸往楚翊的方向凑了凑,正色道:“太顺了不好!”

像他们这种天弃之人,这么衰的命格,若是事事顺遂,天道便会看不过去,会压制他们的。

“现在这般,刚刚好。”顾燕飞盯着楚翊的眼眸,眸里闪着星星点点的清光。

楚翊微微一怔,静静地看着顾燕飞。

她明明有能力凌驾于任何人之上,但依然安之若素,没有因此而高傲,没有因此旁若无人。

楚翊低声道:“是啊,这样正好。”

她现在这样,正正好。

楚翊的目光一直看着她,眸底的笑意更浓,还有那么一丝丝灼灼的光芒。

他的眼睛很漂亮,眼型优美,眼尾的睫毛尤其纤长,衬得眼型愈发秀长,眼尾的红痣比她指间拈的红梅还要娇艳。

被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看,顾燕飞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借着托腮的动作,偏开了视线,一手把玩着手里的那朵红梅,问道:“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

第222章

楚翊低低一笑,抬手指了指何烈:“有事找你的是他。”

何烈往前走了一步,对着顾燕飞恭恭敬敬地抱拳,清了清嗓子道:“顾二姑娘,昨天姑娘提起借运术的事时,在下就想到了族中的一名族兄。”

“族兄名叫何照,这是他的生辰八字……”

何烈把他那名族兄的遭遇大致说了一遍,从他自小天资聪颖,十六岁考中解元,一直说到对方十六岁后的一连串霉运,神情与语气复杂至极。

寒风卷着些许积雪透过敞开的窗户刮了进来,平添几分寒意。

顾燕飞摸着下巴,看着纸上写的生辰八字,面露沉吟之色,断言道:“他的确是被人借了运。”

这何照的八字极好,本该是天之骄子,可以位极人臣,人生不该如此坎坷的。

虽然何烈心里早就猜到了,也有七八成的把握,可此刻听到顾燕飞亲口确认时,心里依然有些沉重。

以何照族兄的才华本该早就考上进士,甚至有机会成为大景朝第一个连中三元的人,却因为被小人谋害……

何烈定了定神,接着道:“何照族兄这些年可谓一贫如洗,无论做什么,必然遭遇天灾人祸。”

“不过他虽然运气不好,但也没有自曝自弃,如今在族中教孩童读书,又有族中接济,勉强度日。”

“何照族兄是个极有才华之人,不仅熟读四书五经,而且过目不忘,精通算学、地理……凡是他走过的地方,就能熟记于心,绘出精确的舆图来。”

说着,何烈幽幽叹了口气。

这个平日里冷酷的锦衣卫说起自己的亲人时,神情间也有了人间的烟火气。

水阁内,安静了片刻,窗外隐约传来风声,以及积雪自枝头落下的簌簌声。

楚翊慢慢地喝茶,眼角的余光瞥着那顾燕飞指间轻轻拈动的那两朵红梅,眸光柔和如月。

“顾二姑娘,”何烈定了定神,再次对着顾燕飞拱了拱手,郑重地请教道,“敢问在下这族兄的状况可有什么化解之法?”

何烈目光灼灼地看着顾燕飞。

“卷碧,你去拿朱砂与符纸来。”顾燕飞吩咐卷碧道。

何烈闻言精神一振,眼里浮现希望的光辉。

卷碧领了命,就匆匆地跑了。

卷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