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病愈以后,没多久就纳了祖庶母为妾……”
说着,顾云真的神情有些微妙,眼睫微颤,耳边回响起了母亲严氏意味深长的声音:
“真姐儿,你记住娘的话,情谊最没用。你看你祖母,就算和你祖父感情平平,依然是侯府的太夫人,谁也越不过她去。”
他们三房是庶房,自老侯爷过世后,在侯府的地位就很尴尬,可以说,是在夹缝里生存。
孙老姨娘曾特意点拨过三太太严氏,而现在严氏想着女儿马上要嫁人,也与她说了这些侯府旧事,就是想提点女儿。
“滋滋……”
又一滴烛泪缓缓地淌下,烛火轻轻摇曳。
顾云真乌黑的秀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鬓间的那支碧玉簪在烛火中反射出一种惨淡的光泽。
眼睫低垂,一半的面容隐没在烛火闪烁的阴影中,浑身散发着一种静谧的气息。
顾云真抬起手腕,再一次将手里的铃铛球投了出去。
这简简单单的动作带着孤注一掷的味道,似乎在宣泄着什么。
顾云真又站了起来,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又道:“十四年前,祖父忽然病重,没几天就奄奄一息……”
“听祖庶母说,祖父似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还让他们不必再请大夫了。”
她的最后这句话引来顾燕飞的些许反应,顾燕飞抬眼朝她看去,同时,右手的手指在虚空中画下了最后一笔。
一瞬间,空气中似乎有什么震荡了一下,荡出一圈圈看不见的气流,如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转瞬即逝。
随即,顾燕飞就慢慢地放下了手上的那道符箓,心中一片透亮。
果然,她猜得没错。
顾燕飞的瞳孔在烛光的映照中又黑又清又亮,似一口幽深的古井,微微荡起涟漪。
“真是可怜。”顾燕飞低低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