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父亲……但他的确是我的朋友。”

埃拉斯谟说完这句话,放在桌沿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而奥马利克对这个答案意外,他也放下了刀叉。

“你说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父亲。我想告诉您,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就像所有其他18岁的年轻人一样,我有了一个在学校里认识的新朋友。”

奥马利克深吸了一口气,他牢牢盯着埃拉斯谟,用眼神告诉他的儿子,他在给予极其珍贵的耐心。

“我以为在你七岁以后,就不必跟你解释你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一点了。”

埃拉斯谟愈发紧张,他把双手放到了腿上,好借着桌子掩饰他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他不断地在脑海中想着单准的吻,单准的声音就在耳边:「你愿意和我一起,摆脱这一切吗?」

他看向一直以来无比畏惧,但也无比神往的父亲,头一次,亮出了他不再顺从的尖刺。

“我当然和其他人不一样,因为我比其他人拥有更多,像赛乐这样的盟友,像历山这样的对手,像奎利这样的战利品,我知道我该做什么,父亲,但除此之外,我还想要更多,那些普通人拥有的东西,一个心地单纯且熨帖的朋友,就像酒后的枕头,让我感到舒适和愉快,我会让他发挥作用的。”

奥马利克微蹙的眉头不着痕迹地展开了,他看着年轻的幼子,认为这番话并不逾越,且让他感到更加了解对方了,这种了解没有让他生厌,他重新拿起刀叉。

“就是那个叫单准的特惠生?”

平民学生是校内流传的称呼,它的官方名称是特惠生。

“是的。”

“你为了他把刀架在奎利的脖子上,这是你对待一只枕头的方式?”

埃拉斯谟微微停顿:“或许有我有些冲动,但并不比历山更多。”

奥马利克一边嚼着嘴里的嫩牛排,一边看着埃拉斯谟,算是认可了对方的辩驳。他看过角斗场上的整场录像,历岁天的儿子全然忘我地加入战斗,保护那个特惠生,打破了奥马利克对他一贯的印象,或者说,奥马利克对这个敌人的优秀继承人持有的微妙的嫉妒,完全变成了失望。而奎利这个眼里只有变种怪物的蠢货,确实应该有人制止他,只不过制止他的应该是校长源千忍,但是如果在这场冲突里自己的儿子因为畏惧一个“财政大臣”而什么都不做,也实在难看。

“而且这也让历岁天放松了警惕。”埃拉斯谟发现父亲态度缓和,重新执起刀叉,继续晚餐,“他显然认为这只是一场小孩子争风吃醋的戏码。”

“所以要为小孩擦屁股的家长就只剩下了我。”奥马利克接道。

埃拉斯谟有些紧张地看向父亲,他直觉这应该是句玩笑,但父亲从不开玩笑的。

奥马利克切着肉,抬起眼看了一眼儿子,随后笑了,虽然只是幅度极小地牵了一下唇角,但确实是个笑容。埃拉斯谟才意识到这确实是句玩笑,也终于放松下来。父亲的笑容非常难得,他觉得内心雀跃。

眼下,因为历岁天放松了警惕,而奥马利克亲自来到那鸥斯岛安抚奎利,现在,奎利已经完全偏向了奥马利克,亚欧大陆和中立区的贸易往来,奎利将会以奥马利克的政见为首要参考,而不再执行过去烛照集团和中立区的贸易协议,中立区的这块蛋糕,终究会被更多地分给亚欧大陆政府,而非历岁天的私人腰包,历岁天可能认为这点损失不算什么,毕竟烛照实在是太富有了,但对于奥马利克来说,和中立区建立良好的贸易,以及多出来的利润,对亚欧大陆来说,确是长计远虑。

而对于埃拉斯谟来说,他至少没有把事情搞砸。

“不要得意,你能获得原谅,主要还是因为那条狗。”奥马利克喝了一口酒,“那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