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渡过眼下这个难关的。”
大约是单准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干净的眼神,再加上对方有些狼狈的发型和衬衫,他没有再挣扎,算是许可了继续对话。
万舒冲秦医生点点头,秦医生双手交叠在身前,用公事公办的口气叙述了单准的伤势,虽然送医及时,但他的腿骨粉碎,肌肉也因为被兽齿不止一次地进行过噬咬而损毁严重,再加上大出血,手术决定必须及时,面对无法修复的伤势,秦医生做出了截肢的判断。
“就算是在岛外,我相信也没有医生能保住你的腿。”秦医生扬着一点下巴,面色不快,他还记得上次在埃拉斯谟的房间里被这小子威胁的事。
单准低下头,看着自己残废的腿,然后伸手,把被单一点点拉起来,重新盖住自己的腿,躺回到床里,他刚躺下,又迅速直起身,扒住床边哇哇大吐,秦医生捂住鼻子走了,留下护士收拾,万舒拍着他的背安慰他,但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没有腿了,没有腿,要怎么从这里逃走?他永远都逃不掉了,他会像烂泥一样死在这里,现在随便是谁都能弄死他。
他吐不出东西,只觉得自己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身上疼得厉害,最疼的是腿,他又疼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万舒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瞌睡,病房里没有人。单准缓缓转动眼珠,这间病房除了床对面那副画,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陈设简单,单准看向了万舒,他胸前的衬衫口袋上别着一支钢笔。单准撑着身体坐起来,盯着那只钢笔,想着笔尖是不是足够尖,他的手指动了动,几乎要抬起来的时候,万舒睁开了眼睛。
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了,万舒看着他眨了眨眼,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胸前,猛然反应过来,赶紧坐直了,把钢笔从口袋上取下来塞进裤兜,吞了吞口水。
“单准同学,你醒了?”
“我想喝水。”
万舒连忙给他倒了杯水,单准咕嘟咕嘟喝光了,放下杯子,又躺了回去,万舒在旁边有点无措,在椅子上扭来扭曲,皮椅子发出动静,单准皱起眉:“你能不能出去。”
万舒静了一会儿,小心地问:“单准同学,你昏迷了两天,虽然医生你打了补充剂,但最好还是起来吃点东西吧。”
单准的确感到了饥饿,但是他不在乎,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单准同学,我知道你遭受的事情……给你的打击很大,但是现在学校派我来了,就代表你受到了重视,我来这所学校的时间不久,但是我知道学生顾问是头一次,我的上级也嘱咐我了,会尽可能满足你的需求。”
“我想回家,能满足吗?”
“……抱歉。”
“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能帮助我的人。”单准侧躺着,盯着虚空,想起埃拉斯谟站在看台边隐忍的脸,“但现在我成这样了。”
“这确实很残酷。”万舒的声音很年轻,听上去像是饱含着同理心,“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对待别人,就因为自己是贵族,就因为他们手里把握着这个世界百分之八十的财富和顶尖的权力。”
单准顿了顿,慢慢转过身,看向万舒,万舒因为他松动的态度而提起了精神:“但是你已经在这里了,你只能接受它。”
“你接受了?”单准有气无力地问。
“对,我接受了。当然更多的是因为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我是某个家族的支系,所以我在这里虽然不舒服,但是安全的。”
单准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他有种莫名的恨意,既然这个人什么都知道,几句话就点破一切,为什么他不做点什么,为什么不用这样坦然的眼神去对他那些贵族亲戚说点什么。
“你的教练给你送来了崔熙的遗物,你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