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了舔手指,接过手柄。

两个人坐在只开了一盏落地灯的房间里,在吵闹的音效里,沉默地打了一会儿游戏,埃拉斯谟突然说:“我洗完澡出来,发现你不在,我以为你走了。”

“我倒是想走,”单准笑着操纵角色来了一个回旋踢,“可这破岛出不去啊。我是出去遛狗的,它被憋坏了,在地毯上尿了一泡,还企图掩盖犯罪现场,拱一堆衣服去盖着,是吧?”

单准冲那只在一旁咬磨牙玩具的小狗扬了扬下巴,山竹像是知道自己被点名了,把脸埋在两爪之间,怯生生地露出两只眼睛,单准被逗乐,山竹跑到他面前,他伸手摸山竹的头,埃拉斯谟在一旁,慢慢地躺了下来,把头凑到了单准的掌心下,单准愣了愣,便把手放到了埃拉斯谟的头上,有些僵硬地摸了摸。

埃拉斯谟闭着眼睛,神情从未有过的脆弱。

“和数据模拟出来的不一样。”埃拉斯谟呢喃,“很温暖。”

“不过在现实里这么摸你觉得有点怪。”

单准尴尬笑着,想抽回手,被埃拉斯谟一把抓住,紧紧握住,又抻开他的掌心,十指交握。单准别扭得不行,愁眉苦脸。

“从来没有人唤醒过我。”

单准低头去看埃拉斯谟的脸,后者缓缓睁开了眼睛。

“休眠24个小时,虽然不会死,但我会觉得饥饿、困倦,那种感觉和濒死很像,但是从没人问过我,是什么感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埃拉斯谟惊异地看向单准,单准问得自然而然,认真地看着他。

“因为……”埃拉斯谟垂下眼,“我不知道。”

“因为你生病了。”单准想起了什么,轻阖的眼帘下看不清神色,“生病了,才会想一个人待着,却又希望有人来问问你,为什么觉得难过。”

“……”

“你在球场上失血晕倒的时候,在数据流里推开我的时候,还有,把雪仗让给赛乐的时候,你是不是经常做这种事?”

“……”QQ,群⒌8064.1⒌0⒌'

“你想消失吗,埃拉斯谟?”

埃拉斯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幅度很小,几乎难以察觉,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像是过度呼吸的前兆,单准立刻用手掌掰过他的脸,额头重重地抵上去。

“我不会让你消失的。”

“你会。”

单准不明白埃拉斯谟为什么要这么说,发现埃拉斯谟用冷得甚至有些锐利的眼神看着他。

“所有人到最后,都会希望我消失。”

单准感到了寒意,一种在丛林中咀嚼树叶的食草动物敏锐的直觉,来自背后的视线,或者摩擦着树叶穿梭而来的腹鳞发出的声响,危险,有个声音在脑海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