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怪。”
“吴院判不该向本宫道歉,而?该向阿琅道歉。”
薛筠意声线沉了几分,对邬琅道,“站起来。本宫没让你跪,你不必跪任何人。”
邬琅怔了一下,小?心望着薛筠意的脸色,缓慢地站起身?来。
他身?量高,几乎高过吴院判半个头,这种直视旁人的感?觉令他十分不自?在。
过去十余年,他从来都只有跪在地上挨训挨骂的份,好像他生来就该被人踩在脚底,他头一次听见有人对他说,站起来,不必跪。
吴院判郑重向他行礼道了歉,他无措地看向薛筠意,薄唇抿得紧紧的。
薛筠意命墨楹将两位太医送出去,然后便当着他的面,喝下了那碗他精心熬煮的汤药。果然只有极淡的一丝苦味。
她用帕子擦了擦唇角,示意邬琅站到?她面前来。少年下意识地便想跪下,可薛筠意却拦住了他。
“你明?明?没有犯错,方才为何不为自?己?辩解?”她望着他眼睛,温声问。
邬琅动?了动?唇,沉默着。他想,他从来都没有辩解的权利,旁人说他错了,那他便是错的,张口辩解,只会为自?己?惹来更严厉的责罚。
“阿琅,不要?这样。你没做错任何事,为何要?低头,为何要?跪。”她声音轻缓,似潺潺流水,轻柔却坚定。
邬琅心头颤了下。
“我知道想让你忘记那些事很?难,可是阿琅,你要?知道,人要?往前走,不能一辈子困在过去。”
她微微垂眸,看向自?己?的双腿。
“阿琅,我想要?你堂堂正正地站在我的身?边,无需畏惧任何人的脸色,你本来就该如?此?,是那些坏人伤害了你。你从来都没有错。”
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身?边吗?
这陌生的词句令邬琅一时怔然,他唇瓣翕动?,不知如?何回应,只是下意识地,握紧了那枚悬于心口的白玉。
薛筠意抬起脸,眼底黯然一闪而?过,她望向窗外,默然良久,忽然道:“阿琅,陪我去放纸鸢吧。”
难得起了风,满院的玉兰枝被风吹得瑟瑟作响,是最适宜放纸鸢的天气?。
邬琅怔了下,低低应了声好。他推着薛筠意离开寝殿,下了石阶,来到?院中。墨楹去库房取来一只落了灰的旧纸鸢,是薛筠意年幼时姜皇后亲手做的,那时每年春天,姜皇后都会带着她来到?宫中空旷之处,看着她畅快地奔跑,手中纸鸢飞扬,高高地悬在天边。
可如?今,纸鸢拿在手里,她却再?无法让它飞起来了。
她轻轻拂去纸鸢上的灰尘,把它递给一旁的邬琅,朝他弯眸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