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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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华宫。
瓷盏碎裂声清脆震耳,顺着?半敞的?窗子传出来,惊得枝头的?鸟雀四散而飞。
宫婢们垂首候在一旁,看着?满地狼藉,个个心惊胆战。
“皇姐真是疯了。”薛清芷一面怒声骂着?,一面顺手又摔碎了一个皇帝前日新赏的?名?贵瓷瓶,“白芜和青予可都是本宫花了大价钱从藏春楼买来的?,皇姐竟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她就只要邬琅那个下?.贱货!”
她胸口剧烈起伏,将牙根咬得咯吱作响,一把扯过青黛手里捧着?的?白玉兰枝,胡乱折了几折丢在地上?,用力踩得稀烂。
青黛不?想在这时候再惹薛清芷不?快,可她不?得不?小心询问:“公主,那一万八千两?银子……”
薛清芷恼怒地瞪着?她:“你自去开了库房,点好数目给皇姐送去,莫要再拿此?事来烦本宫。”
“可是,咱们宫里怕是没有这么多现银……”青黛硬着?头皮提醒。
薛清芷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那就随意挑些本宫不?要的?首饰填上?空子,区区一万八千两?,难道本宫还赔不?起吗?”
青黛喏喏应着?,不?敢在殿中?久留,匆忙退了下?去。
偏这时,两?名?小太?监抬着?一口黑檀木箱走?了进来,小声禀道:“公主,这是长公主命人送来的?,说是给您的?礼物。”
薛清芷盯着?那口木箱,眸色阴沉。
“打开来,让本宫看看。”
“是。”
小太?监动?作利落地打开了箱盖,只见里头装着?的?,赫然是一截断成两?半的?玄铁颈圈,两?人双手捧着?将它呈至薛清芷眼前,沉重铁链拖行过地板,熟悉的?声响令薛清芷额头青筋突突地跳着?。
那是她亲手戴在邬琅颈间的?玄铁链。
其上?仍可见血迹斑驳,触目惊心。
本该牢牢焊在锁眼处的?那个“琅”字却不?知去了何处。
薛清芷望着?眼前这堆废铁,脸色铁青。不?知薛筠意用了什么法子,竟连如此?坚硬的?玄铁都能割开,如今薛筠意特地把这东西?送还于她,无非是在明晃晃地警告她,邬琅已经不?再是她笼中?之物。
他自由了。
薛清芷突然用力抓起那半截颈圈,狠狠掷在地上?。
两?名?小太?监吓了一跳,慌忙跪下?,噤若寒蝉。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薛清芷尖声喊。
宫人们立时作鸟兽散,只留薛清芷独自一人立在殿中?,盯着?凌乱堆在地上?的?玄铁链,眼底猩红。
好啊。
她今日肯好言好语地与薛筠意商量,已是给足了薛筠意脸面。
可她的?皇姐却并?不?领情。
不?知想到了什么,薛清芷忽然勾起唇角,绽开一个可怖的?笑来。
邬琅是她的?东西?。
她的?东西?,即使是她扔掉不?要的?,旁人也?无权使用。
既然薛筠意不?肯归还
那她只好硬抢了。
薛清芷蹲下?身,捧起地上?冰凉沉重的?铁链,想象着?用它重新将少年拴住的?模样?,饶有兴致地眯起了眼睛。
这一次,她会将铁圈焊烙进少年脆弱苍白的?脖颈之中?,让他一生都无法取下?,她会让他日日都顶着?一张红肿滚烫的?脸,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冰冷的?暗室里哭着?祈求她的?宽恕,发誓这辈子只有她一个主人,直到双眼哭瞎,喉咙坏掉。
薛清芷笑了起来。
她想,那模样?一定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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