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主罚……贱奴往后一定?听话?……”
原来?是这种?滋味吗
血淋淋的伤口赤.裸着,冷风一吹,便是难以言喻的痛楚,每一寸骨头?都仿佛要断裂开来?,无声地哀鸣着,想要求饶,想要求得一丝怜悯和宽恕。
意识渐渐模糊,那张隐忍而顺从的清隽面庞却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忽然一盆凉水兜头?泼下,她骤然清醒,李嬷嬷粗.暴地拽起她湿淋淋的头?发,口中?骂骂咧咧地说着难听话?,将她拖到池子边,催着她继续做活。
薛清芷不得不忍着臀上的疼痛,费力?地搓洗起衣裳来?,冬衣厚重,浸满了寒凉的水,沉甸甸的,再加之?她的手被薛筠意用藏月伤过,本就落了疾,做起这样的活计来?尤其费力?。
李嬷嬷翘着脚坐在一旁,一面惬意地磕着瓜子,一面和几个年纪大些的宫女说起了近日宫中?的传闻。
“你们听说了吗?长公主要回来?给皇后娘娘报仇哩!”
“此事还与皇后娘娘有关?”有人惊诧道。
“我也是听太医院的阿善说的。”老宫女比了个嘘的手势,“听说当?初是陛下给皇后娘娘下了药,才害得皇后娘娘惨死宫中?。啧,怪不得陛下一直瞒着皇后娘娘的死讯,不许咱们往外说呢。”
李嬷嬷闻言,不由一阵感叹,“看?来?这京都,真是要变天了。你们说,长公主此番能不能成事儿?啊?”
“谁知道呢?可长公主的腿不是残废了吗?即使有姜家相助,怕是也难吧。”
提及薛筠意的腿,几人不约而同地朝池子边的薛清芷瞟去一眼,话?里充满了鄙夷,“长公主若非遭奸人算计,又何至于此。人在做天在看?,做了恶事,早晚都是要遭报应的!”
薛清芷咬紧了唇,一声不吭地低着头?。
她不后悔给薛筠意下毒,从来?都不后悔。且等着吧如今她虽然过得凄惨,但至少?还有条命在。但薛筠意此举可是谋逆,其罪当?诛!她的皇姐拖着一副残废的身子,还痴心妄想着坐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真是不自量力?。
薛清芷嗤了声。
她只需耐心地等着,早晚有一天,宫中?会传来?消息,她的皇姐因为犯下谋逆之?罪,被押入天牢处死。
到那时,父皇或许还能念起她昔日的一点好处来?,重新认回她这个女儿?。
*
才出了三牙关,寒州便纷纷扬扬地落了场大雪。
龙虎军一路南下,行至琅州,本以为免不了一场交战,却不想琅州新上任的李刺史率百姓于城门?口跪地迎接长公主,守城军列队相迎,神色恭肃。
姜琰和姜承虎对视一眼,着实有些吃惊。
李刺史双目含泪,声声恳切,道若非长公主肯为琅州尽心出力?,琅州的这些百姓,还不知要过多?少?年的苦日子,若指望着如今宫中?龙椅上那位,百姓们早都饿死街头?了。
薛筠意深深沉下一口气,缓步朝城门?走?去。
她手中?捧着姜皇后的牌位,上面的名姓,是姜琰亲手所刻。百姓们看?得真切,年轻的长公主满眼哀伤,瑟瑟寒风拂动她身上单薄的孝衣,刺目的雪白。
她语气从容平静,却足够令周围的百姓都听得清楚,皇帝是如何毒害发妻,又是如何将这消息瞒得一丝不漏,甚至不许她这个亲生女儿?为皇后服丧。以及皇帝这些年来?,种?种?昏庸之?举,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百姓们听得悲愤不已,甚至有不少?年轻力?壮的汉子,自愿加入龙虎军,想为薛筠意尽几分绵薄之?力?。
如此一路行过琅州,竟毫无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