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招下来,薛筠意便有些体力不?支了,她的腿虽然短暂恢复了行走的能力,肌肉却还是酸麻的,实在力不?从心。贺寒山瞧准了她脚下踉跄,便欺身?上前,长?剑登时脱了手,她整个人被贺寒山钳住脖颈用力压在地上,男人黑眸深沉,唇角噙着一抹征服的快意,低声道:“筠筠,你输了。”
说话间,眼?前忽地掠过一道寒光,他伤了左眼?,本就有些看不?真切,待他回过神来,藏月已?然深深扎进他的手臂,鲜血喷涌,贺寒山嘶了声,薛筠意趁机翻身?而起,“输赢还未定,将军总是如此心急。”
因着贺寒山的命令,士兵们不?敢上前相帮,只能紧盯着一旁的邬琅和墨楹,免得他们伺机逃跑。事实上,两?人根本没有任何想要?逃跑的心思,殿下既然带了他们一同出宫,自?然是要?与殿下同生共死的。
墨楹满脸担忧,反倒是邬琅镇定许多,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贺寒山被藏月所伤的那只手臂上,似乎在耐心地等待着什?么。
血越流越多。不?再是刺目的殷红,反而变成了可怖的黑紫。
贺寒山察觉到?了不?对劲,正想速战速决,手臂却忽然失了力气,连刀也拿不?稳了。
薛筠意微怔,来不?及过多思考,几?招便将贺寒山撂倒在地,而后便飞身?上马,急急喊道:“快走!”
士兵们慌乱了一瞬,他们到?底也不?敢真伤了薛筠意,不?多时便被远远甩在了后头。薛筠意纵马疾驰,片刻未歇,下颌渗出温热的血珠,无声地砸在邬琅的肩头,少年怔了下,下意识地转过脸,小声道:“主人,您受伤了……疼不?疼?”
“没事。”
薛筠意的声音依旧沉静,红艳艳的血弄花了她的脸,为那张素来温婉的面庞平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英气,邬琅一时呆怔住,心跳怦然作?响,和着萧萧风声,在衣衫下不?知疲倦地鼓胀,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低低道了句:“奴擅自?做主,在藏月上事先涂了毒药,还望主人莫怪。”
薛筠意了然,弯唇笑了下:“此番多亏了阿琅,否则以我如今的身?子?,还真不?一定能胜过贺寒山。”
在轮椅上待得太久了,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练武是何时,这?副身?子?如同一把生了锈的刀,哪哪都不?听使唤。
“殿下,他们好像还在追。”墨楹望了眼?身?后,面露担忧。
薛筠意没有说话,只是夹紧了马腹,让马儿再快些。
血一直在流,粘腻地沾染在邬琅鬓边的发丝上,他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心脏有如刀绞,只恨自?己不?能替她流血,替她来疼。
大漠的夜晚,寒风卷起满地黄沙,扬起漫天尘雾,唯天边一轮高高悬着的月亮,流泻下皎洁清辉,映照着这?片苍茫辽阔的土地。
马儿嘶鸣着想要?停下来歇息,薛筠意咬牙狠踹马腹,她不?能停下,贺家军就在身?后,她几?乎能听见马蹄愤怒地踏过地面的声响,坚硬的马鞍将她的大腿磨出了深深的血痕,她浑然不?觉,只是望着远处那一点零星的灯火,策马狂奔。
好不?容易到?了寒州城,薛筠意的小腿已?经?疼得止不?住地痉挛,她心知是药效快过了,咬了咬牙,逼着马儿拼上最后几?分力气,往将军府去。
守门的士兵正倚在门边打瞌睡,听见马蹄声,顿时警惕地拔出了佩刀。
却见漆黑夜色里,瘦弱不?堪的马儿吐着白沫跪倒在将军府门口?,马背上的少女无力地跌在地上,朝着将军府的匾额,抬起了一张血迹斑驳的脸。
一刻钟后。
将军府后院,姜琰随手抓起一件长?袍披在身?上,大步穿过前庭,急急朝大门走去。
回想起方才手下惊慌失措的禀话,姜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