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喉间滚了滚,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筠字,声音便猛地顿住,他?重重地磕下头去,哑声道:“主人,奴不敢。”

“那便罚你?,将筠筠二字抄写百遍。今晚拿给本宫检查。”

她还没见过小狗写她的?名字呢。

邬琅惶恐地应了,薛筠意轻咳一声,继续道:“本宫今日?罚你?,是因为阿琅明明有心事?,却一直瞒着?本宫。而非什么善妒之故。”

“本宫很喜欢阿琅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她伸手在邬琅鼻尖上刮了下,低头亲了亲她懵怔的?小狗。

邬琅兀自呆怔着?,眼尾不觉泛了红,他?垂下头,小心翼翼地,去亲吻薛筠意的?指尖。

“多谢主人夸奖。只要?主人没有讨厌奴……奴便知足了。”

*

得?了她的?安抚,小狗总算不再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了,问她讨了纸笔,便恭敬退下,进?了隔间认真抄写起?她的?名字来。

薛筠意落得?清闲,便坐在窗边,逗弄着?贺寒山送来的?那只小雀儿。

笼门大敞着?,小雀儿却连挪动一步都?不能,只能一遍遍徒劳地张开翅膀,扑腾起?微弱的?风。

她眼眸暗了暗,命墨楹取来些伤药,小心涂在它的?伤口上。

一阵细碎锁链声响起?,薛筠意抬眸看去,见那傀偶不知何时悄悄溜进?了殿,此?刻正跪在她面前,伸手朝她比划着?什么。

“这只雀儿……伤得?很重。治不好的?。”

傀偶顿了下,继续比划道,“是贺将军……亲手割断了……它的?腿。”

薛筠意眸色深了深,手上动作却未停,“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一定治不好。”

她淡淡朝傀偶瞥去一眼,“你?不必费心讨好本宫。再过两日?,本宫便把你?送回贺寒山身边。”

不听话的?刀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她也懒得?再费心与贺寒山周旋。

况且,她若是再见上贺寒山几次,自家小狗只怕要?被醋坛子给淹了。

那傀偶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恐慌的?神色。他?指着?自己的?喉咙,拼命比划着?想?说些什么,见薛筠意听不懂,他?忽然猛地用力,扯开了衣襟。

这是贺寒山交给他?的?任务。

药乳能迷人心智,乃北拓巫医之秘术,只要?薛筠意喝上一口,贺寒山便可轻而易举地操控她的?神智,正如巫医操控傀偶一般。

薛筠意只看了一眼便厌恶地皱起?眉,她叫来墨楹,命她把这傀偶拖下去关押起?来,不许他?擅自踏入寝殿一步。

傀偶衣衫散乱,行过隔间门口,乳香弥漫,几乎盖过了药味。

邬琅盯着?那片被扯散的?衣襟,握笔的?手不觉用力攥紧,他?低头看向胸口,挣扎了许久,终是下定了决心。

本想?再等两日?的?。

如今看来,怕是等不得?了。

殿下虽然说过她不会嫁给贺寒山,却没说过,她的?身边不会再有其它的?小奴。

邬琅闭上眼,慢慢地搁下了笔。

桌案上,满纸工整的?“筠”字,一笔一画,虔诚而认真,仿佛要?送去佛前焚烧祈愿的?经文,若不诚心,便不会灵验。

入夜,内室里烛火昏黄。

薛筠意倚着?软枕,闲闲地翻看着?一卷前朝杂记,忽然听见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自外间传来。

她抬眼望去,见邬琅神色慌张,双手环在身前,长指紧攥着?衣襟,像是极力在遮掩些什么。

少年脚步匆匆,低着?头在榻边跪下,脸色莫名涨得?通红,在她诧异打量的?目光中,缓缓松开了手,露出一片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