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摸不见棉花,这便是邬琅睡觉的地方。窗子是坏的。常年积雨,窗框早就腐烂生?了虫,一只豁了口的茶碗搁在一旁,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器具。
空气?中飘散着?腐败的霉味,呛得薛筠意眼眶发酸。她攥紧扶手,视线扫过?屋子里的每一处角落,石地上有干涸的血迹,门口丢着?几根木棍,有的甚至断成了两截,胡乱扔在一旁。
钱四?见她眸色晦暗地盯着那片血迹瞧,只得小心上前解释,“是、是大公子……是邬寒钰,总是瞧着?二?公子不顺眼,每每在外头或是老?爷子那里受了气?,总要?到这儿来发泄一番。二公子那样的出身,老?爷子本就没把他当人看,便是打死了也不会管的。”
钱四的声音越来越小。
薛筠意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她不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回到密园前的,邬琅捧着装满草药的布袋快步朝她走来,她伸出手,少年便温顺跪于她膝前,当着?钱四?的面,她牢牢将人抱进?怀里,抱了很久很久。
怀里的人有些?懵,却乖乖地让她抱着?,贪恋地享受着?这份温存。
好半晌,薛筠意才松开手,吸了吸鼻子,轻声问他:“一会儿想去?哪里逛逛?”
她从腰间解下钱袋递过?去?,“难得出宫一趟,多买些?你喜欢的东西。”
沉甸甸的钱袋落进?掌心,邬琅怔了怔,心想他并?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他只想能这样一直陪在殿下身边,便知足了。
侍卫们?把一箱箱书册搬上马车,薛筠意命令他们?留在原地守着?,只带了两名侍卫随行,往长街上去?。
晌午将至,长街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摊贩们?推着?木车,高声吆喝叫卖着?。邬琅本不打算买什么,可薛筠意一直劝他去?挑些?喜欢的东西,他只得将轮椅交给墨楹,不大自然地走上前去?,打量起那些?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
他的模样本就生?得惊艳,落入人群之?中,很快便引得不少姑娘频频张望。有胆子大些?的,主动上前来与他搭话?,害羞地问他是哪家的公子,改日可否一同去?茶楼里吃盏茶。
邬琅始终沉默着?,主人只是要?他买些?东西,并?没有允许他和其他姑娘说话?。他抿着?唇一声不吭,那些?姑娘自觉讨了个没趣儿,渐渐地,便也不再往他身边凑了。
小摊上什么都有,姑娘家的发簪耳坠,还?有男子用的折扇和腰封,做得精巧又细致,邬琅目光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一个苗夷妇人面前摆着?的银链上。
见他停下脚步,那妇人立刻热络地介绍起来:“公子可是看上了这腰链?您掂量掂量,都是用最好的银子做的,分量可足啦!我?们?苗夷的姑娘跳舞的时候都会在腰间戴一条这个。”
是姑娘家跳舞的时候才戴的东西吗……
邬琅不大自然地别开眼。
妇人眼珠子转了转,连忙找补道:“公子拿来送人也是好的,如今京都里的小姑娘都喜欢这种亮晶晶的首饰呢。”
邬琅沉默半晌,终究还?是从钱袋里取出银子递了过?去?。为了防止薛筠意问起,他又随意买了两根束发的绸带作为遮掩。
薛筠意见他只买了两根发带,不免有些?失望,远远望见前头有一家书铺,薛筠意便道:“去?那家书铺逛逛吧,挑几册书带回去?。”
阿琅平日里也是爱看书的,说不定能寻到些?宫里没有的旧医书,他应当会喜欢的。
邬琅望着?那铺子上高悬的“鸣安书铺”几个大字,犹如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都发着?凉,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这个地方,那日他便是在这里遇见了薛清芷,从那之?后,他的噩梦便开始了。
到了书铺前,薛筠意才发觉邬琅没有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