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望他许久,到底,随众人一同低下了头,朝前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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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数日,越发?天寒地冻起来。
明心已能在云山的陪同下每月出入明家几?次,回来时,明心忙喝了碗汤药。
这?个冬日,她绝不能再病了。
喝完汤药,明心便握着汤婆子坐在茶桌前暖手喝热茶,她手袖里还有?空信纸,是自明家写完信后带回来的,她正掌着烛火,小心将信纸烧了,正烧了一半,只听外头,冷不丁传来一阵闷响。
明心被吓了一跳,指尖都被火燎,她忙攥紧了指尖,一声?不吭将灰烬吹散,才扬声?询问:“云山,怎么了?”
这?阵子,都是云山守在明心的殿外。
云山的声?音夹在风雪里,有?些闷闷,“回太子妃的话,并?无事情。”
他后半句话,明心没有?听清,她心本就?有?不安,当即穿了鞋袜出去。
檐廊下挂着的琉璃灯明亮。
云山抬起头,一张脸早已冻得发?白了,不知何缘故,他头还磕红了一块。
“你这?是怎么了?”
“回太子妃的话......”他径直朝明心跪下来,跪的姿势也格外晕乎发?沉,“不知奴这?贱身子骨是怎的了,许是今年冷的太快,给宫奴的冬衣又还没发?下来,才中了招,惊扰到太子妃,还望太子妃恕罪。”
明心一点点皱起眉来。
云山会生病这?时,明心却是知晓缘由。
听闻自崔皇后死后,同住在宫中,距离明心颇近的崔璋茹性情越发?暴怒,尤其喜爱折腾宫人,许是见云山总跟在明心身后出入,有?了怀恨,前些日子竟扬言丢了块玉佩,要云山在水池里找了一个下午,这?事情沈玉玹不理,还是一直被隔绝在外的明心得知,要云山回来的。
“你跟我进来。”
“什?么?”云山似是愣住了,反应过来,忙道,“太子妃,万万不可?,奴怎能踏入您殿内......”
“先进来吧,云山,无人知道的,你只站在殿门口便是。”
明心说完,转身便离去,她听见身后有?犹豫的脚步声?跟上,明心只将炭盆踢到离他近一些,又端了杯茶给他。
云山害怕的又要跪下。
“喝了吧,这?是生姜茶,喝完缓上一缓,你再回去便是,明日我自会与知瑾说明情况,不会要你受连累。”
她不喜沈玉玹。
连带着,也不喜为?沈玉玹马首是瞻的云山。
所以她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回去继续看话本了。
留云山,捧着她递来的含带她手上香膏气?味的姜茶,在这?温暖的屋内,只觉原本冻到冰凉的脸经过这?炭火的暖,变得越发?烫的不行?,眼睛却不敢乱看,只盯着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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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在这?几?日的功夫里,少了太多人。
天子还未下葬,妃嫔们便已然有?几?位上了吊,据闻因天子盼望得道飞升的缘故,就?连陪葬的妃嫔数量都有?定格,只能多,不能少,所以日前,陪葬的妃嫔们便尽数下葬了,没有?再拖延。
这?座本就?在冬日之中寂静阴郁的皇城,变得越发?静。
太静了,静到要人喘不上气?来。
明心百般防备,可?到底每年冬日都要病上一场,哪怕如今她有?沉清叶留下的药方?,可?却没有?沉清叶陪她度过这?场冬日,她每日喝太多药与温补的补品也无甚大用。
可?她绝不能病。
她每每,只要是回明家,便是写信,天子殡天之事她也已然告知,所有?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逃跑。
留给明心的机会所剩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