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他苦笑，揉着她的手，暖着她也暖着自己，“过去了，是全世界都以为你没了，桑桑，但我现在，幸福得不行，我失而复得了。”

他捧起她湿漉漉的脸，拇指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我是以为你不在人世了，我给你扫墓磕头，我兢兢业业地磕了很多年的头，你说你比我早走一年我就要给你多磕一个头，我都照做了，桑桑，人有时候就是命不好，没办法……但是我这不是时来运转了吗？没有人一辈子不走运的，不会的。”

她眼泪如决堤，锲而不舍如漫天雨幕倾泻，眼眶里无止尽的被湿热覆盖又扑落在地，望着他的眼神像随时要碎裂掉的星辰。

或许此刻她不觉得自己碎裂了，在她眼里的赵高启才是碎的，原以为他好好的，艰难陪她过了十三年，如今算是过来了，可是……

可是……

“高启。”她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

??94 ? 不能取代的第一。

◎你在身边，万事足够。◎

番外8：新生活

赵高启其实不知道如何去让她释怀, 他自己都无法去回想这段过往。

他目前之所以能忘了是因为她在，她在他身边，这段失而复得的喜悦就可以让他瞬间释怀, 完全不去想起过去十三年的辛酸苦楚，他只想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可是他要怎么哄她呢, 她主要是心疼他……

他觉得怎么说自己无所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都没法像他一样真的无所谓，换位思考一下他也无法接受自己死了十三年，她一个人孤单在世，只能怀念着他。

他祭拜了十三年……

这是一个活着的人不能承受的苦痛。

其实最不能承受的不是死，而是其实没死却悲伤十三年, 错过十三年。

“桑桑，你听我说，别哭。”赵高启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其实最痛苦的是前两年，后面也已经习惯了，时间总能抚平人心口的伤痕的，我第一年很崩溃，基本在喝酒度过, 第二年也不喝酒了，我爸说我再喝酒就把我丢国外去, 就没敢喝了……”

他苦笑：“我倒是无所谓出不出国，受不受苦, 我只是怕我跑出去了回不来, 那没办法给我的桑桑扫墓了。”

她眼泪失控般地坠落。

赵高启给她擦眼泪, 一点点地擦, 一点点地说：“第三年本来人已经很正常了，日子总得过，我那会儿特别怕你怪我，觉得我过去两年没有好好生活，可是在我想振作起来好好过的时候，晨书和令弘出事了……”

她迷茫地眯起了含着泪水的眼。

赵高启：“这事给我气得，那一年开始我就只顾着他们俩的事了，没再总是去想你了，出事后两年，练练七岁的时候，我养了她，然后晨书才能专心去做事，他也不负所望把令弘捞出来了，从那儿起我们的日子就好起来了。

养了那个我们一开始说要养的孩子，你从一个月抱到三岁的孩子，我就不觉得生活很苦很累了，总觉得练练在你就不算永远离开我，这是我们的女儿，她告诉我她记得你的脸只是不知道你的名字那一刻，我就觉得，好像又活过来了一样。”

她一瞬痛哭。

赵高启起身把她从轮椅上抱住，拥入怀，“桑桑，直到去年十月，有人跟我说，你还在，还活着。”他笑了笑，“这是我最后跟你说一句让你哭的话，桑桑。我不信，我压根不信你还活着。”

她崩溃地在他怀里弯下了腰。

赵高启用力按着她，收紧了手臂，不断地收紧。

“这次是因为去美国出差，我忙完去找孩子了，刚好那天，医院给我打电话，说你的账户上没钱了，家属再不充值，就要断了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