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头上戴了蝴蝶结的幼虫似乎扮演公主,被兴奋过头的哥哥们举起来要往床(岩)底(浆)下扔。
"公主祭天,法力无边!"
"冲啊!"
"为了部落!"
我才刚看出点味道,就被幼虫们崩坏的操作吓得差点从赤兔身上掉下去。
"都住手!把弟弟放下来。"
猛摇吊灯的巨龙一顿,痴愣愣看过来:"妈妈?"
妈妈?
幼虫们齐刷刷仰头:"妈妈?"
又看向我:"妈妈?!"
全都不敢动了。
被哥哥们放下来的那只幼虫哼唧唧爬起来,眼睛红红,先是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胖脸蛋,然后小小声朝我吹了一口气,生怕惊扰了误闯静夜的蒲公英。
"是妈妈吗?"
心头狠狠一撞,逃跑的念头彻底被掐灭。
我从赤兔身上下来,朝他、朝他们,轻轻张开双手。
"是我,过来,妈妈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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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抱妈妈
小小的身体扑入怀中,比想象中更加柔软,也更加滚烫。
原本想象中会尴尬到不知所措的场景,完全被幼虫叽叽喳喳的奶音淹没。
小虫们的热情让我根本没时间愧疚或者犹豫,刚摸了摸这一个的头,那一个就挤破了脑袋往手底下钻,才抱了哭唧唧的这一只,另一只就哇地哭了,后头一整排瞧见了,纷纷用触角戳眼睛假哭。
育儿所里顿时听取哭声一片。
最后不得不让孩子们一个个坐好,轮流亲亲。
得了香吻的幼虫飞快捂住脑门,像得到了什么珍贵的宝贝,喜滋滋地卷进被子里,露出的半张小脸红红的,一只接一只和我说晚安。
他们被教养的非常好,知道妈妈很忙,做小虫可以假哭要亲亲,但是不可以过分贪心。
我让赤兔和斐纯先出去,拖着疲累的身体再次和小虫们一一拥抱说晚安。
走到最后一张小床前,被子里探出了一只蝴蝶结,小心翼翼放在了我的手中。
"明天还能见到妈妈吗?"
幼虫眨巴豆豆眼。
我收下了这个酸涩而又甜蜜的礼物,温柔地看着他,"当然可以,天一亮,你就能看见我。"
"晚安。"
我背靠着育儿所的门,指尖颤抖,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赤兔走过来,替我擦擦眼角,"你看,不难吧。"
确实不难,迈出那一步之后,天性让一切都犹如水到渠成般自然,那些生于恐惧的拒绝,一个抱抱就击溃了。
"我总怕自己没什么能给他们,"我捂着心口,一边流泪一边笑:"我害怕他们问我的时候我给不了,可他们......甚至都没问我以前为什么不来 。"
斐纯跑过来抱住我:"问肯定是问过的,但妈妈能来就是恩赐,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虫族对母亲的爱是无条件的,即使被故意冷落,也只会反复自责和无限期盼,固执得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斐纯主动释放安抚信息素,我逐渐止住了哭泣,慢慢放松,疲倦地靠在他身上。
"要你抄书,怎么抄到吊灯上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