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他要开始上课,先做个自我介绍,又或者正儿八经的开始上课。
此刻铃声还没响起,踩着上课铃冲进来的学生,将他的镇静打破了。
男孩儿与从前看起来,似乎是大不相同了,头发上还能闻到浓厚的发胶味道,脸嘴上还有没有擦的干净的鲜红脂色,晕染出唇线来。
外面套了件灰色的麂皮绒薄款外衫,里面有些情色暗示的露骨服装,过于透明的黑色真丝的上衣,甚至感觉能看得清内部皮肤的纹理,粉色的乳晕有些许露出并没有合拢的胸口。
手里拎着三两个杂七杂八的包装袋子,里面装着还没来得及换上的常服,像是刚刚去做什么兼职,赶回来上课的模样。
少年坐定,这才去回望讲台上的人,比起对方,他却更显得从容不迫,“老师对不起,下次不会踩着铃声来上课了。”
可景修远想问他,“他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是钱不够吗?又欠债了吗?”
新课开始,还需要指定学生作为联系课程任务的人选。
下课后,景修远被学生团团包围,再次看着祁子乔消失在眼前。
祁子乔一下课,就飞也似的跑了。
当时的中介人,确实将钱转交了,但是却没给他。
钱被亲戚花了许多,他才知道这事儿,他想把钱还回去,但是以他的能力,什么也做不了,最后去了声色场所,不卖身也不卖艺,长的好看,穿着衣服做个花瓶,指个路,端个东西就好。
要是运气好,还有小费,等他把钱凑齐了,去找男人,才发现人去楼空。
后来,他就留下来了,继续挣钱存钱,不然下次想还钱,都来不及。
他捧着一颗星,去见明月,明月不在,有人告诉他,那不是星星,而是一块灰扑扑的碎石子,别人不稀罕,你反而被这石头膈应的胸口疼。
会所里,像他一般大的不少。他的工作内容简单,也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只是一点。
能最后选了捷径来这的,多半都最后被拖下了浑水,也不是别人逼的,是自己愿意的。
有被人骗身骗钱,最后自觉自己是个破烂玩意,破罐子破摔的。
有只想就做一次,挣一笔的。
“小乔,你别去了,人家给你钱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那是打发你,别再去打扰人家了。”
他不信的,可是又信的,最后不要脸的去了一次,果然没找到人。
说这话的人,最后做了他之前说,死也不会卖身的活儿,但又时常后悔,说钱挣够了,明天就辞职,但是总也不走。
但是还时不时的接济和他分手的出轨前男友。
祁子乔骂他下贱,赔钱货。
然后在心里也骂自己,景修远给钱给自己,他居然要还回去,他也是个下贱的东西。
再见到对方,那一霎时间,他紧张的后背都麻了。
但是他习惯了在工作的时候,保持镇定平和的表情,一害怕,别人会觉得有意思,就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他现在有钱了,可以自由自在的吃苹果,吃很多苹果,可以从容的给父亲还债,可以将他爹的墓选个好地方,可以在失眠到耳鸣的时候,去花大价钱钱托人买,不伤人的高价安眠药。
他住在大大的房子里,周围再没有可以随意出入门口的陌生人,试图敲门,骗他出来,没有试探家里有没有人,想要进去偷窃的人,没有借着亲戚身份,试图撬锁的亲人。
毕业与否,对他已经没有价值,因为他曾经引以为生的自豪和唯一通向幸福人生的踏脚石,毕业后的薪资,不足以保证他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五年内,还清所有生活开销和学校贷款。
他抚摸着像是惊悸过度,隐隐发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