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雅看着他。
“我从小没爸,在当下长大,邻里之间的流言蜚语恶毒到几乎能把我妈压垮,后来我考上大学,我妈才算在她们面前扬眉吐气。”他哼了一声,道,“我总说你爸重男轻女,其实我家里又何尝不是,我大姐十六岁辍学打工供我上学,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见过她们一次就不再见了么。”
温尔雅低声:“不知道。”
“因为她们压根儿就不喜欢你。”
温尔雅却不服气,她自认为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周弥生以及他家人的事,平白无故遭嫌弃,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为什么?”她问他。
“因为你漂亮,有钱,你们家和我们家”周弥生用手指指向上面,踩着地板,平静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你懂吗?”
温尔雅很是认真地摇头:“不懂。”
周弥生闭了闭眼睛,沉默好半晌。
温尔雅见他沉默地不对劲,登时反应过来:“你不会是在嫌弃我吧?”
他竖起一张手,摆了摆:“不敢。”
“我从小就是她们的骄傲,她们想找一个处处照顾我,以我为中心的女人,不难理解。但我却越难和她们有话聊。”周弥生说完,叹了口气。
母亲和大姐被他留在老家,他给够她们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只是自从结婚到如今,他一次都没有回去看望过。他出了什么事情,她们更不知晓。
不知晓是好的,免得担心。
“我一定会东山再起。”他看着温尔雅,一字一句道,“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会一笔一笔全拿回来,我绝不能给你爸白当上门女婿,最终落得个一无所有的后果。”
温尔雅看着他,并未因为他的话感到恼怒,反而是觉得,这才是她熟悉的周弥生。
他转过身体,手指放在鼠标上:“好好教育我儿子,别让他和你弟一样。”
“……”温尔雅被噎了一下,缓慢道,“不会。”
周弥生继续忙碌,温尔雅也不知道她一开始与他说的与温子沐相关的事情是否进了他的心。她站在原地定了会儿,见人没有再理会她的意思,于是斗胆道:“其实你说错了一点。”
周弥生头也没抬:“什么?”
“你连上门女婿都算不上了。”她向后退步,“你现在只是我前夫。”
温尔雅说完这话,快步出来书房,迅速带好门。
没过一会儿,门内忽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就一下。
温尔雅站在门后不远处的走廊里,听闻这声,猜测那盘水果应当是全军覆灭。她顿感心情舒畅,又觉得这才算熟悉。
第二天一早,他果然穿戴整齐早早下楼等待。小家伙扑进他怀里被他一把捞起,整个上学途中,他都在后面和温子沐聊天。
学校门口磨蹭许久,小家伙才去上学。和周弥生好说好商量的,要爸爸再来接他。
周弥生同意了。
回去时,走到车门旁。他忽然走向驾驶位,温尔雅看着他:“你开?”
他已经打开车门。
温尔雅才不紧不慢地坐上副驾驶,可车开到一半,他忽然换了方向停车。车外人并不多,过路车速极快。她联想数日来男人的不正常,忽然间心里没底儿。
男人下了车,从兜里摸出一盒英文包装的烟,极其自然地点燃,夹在指尖吸了口。
他透过挡风玻璃看她,对她点点头,示意她下车。
温尔雅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仍解开安全带,下车走了过去。
烟草味道弥漫开来,男人一手夹着烟,一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我快回去了。”
“回哪儿?”
“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