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到牙齿发颤时,修长的手指映入她眼帘,在凉风密雨中,塞给她一把伞。

“雨下大了。”他撑着伞,低眸看她。

唐璃有些愣住了,半晌没能说出话,她不知道说什么,说什么都感到有些窘迫,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是狼狈,比之前任何一次见面都要狼狈。

“拿着。”程绍堂看着她素白干净的脸颊,轻轻笑了声。

唐璃看着他,需要稍微昂着脸:“不要了……谢谢。”

真的怕他?

程绍堂的目光从她的脸上转移到她怀里的花中,黄色牛皮纸沾染了点点水珠,花瓣儿更是,倒是因为这雨色变得更加绚烂。

他稍一抬眉:“怎么了?”

“之前已经……”唐璃说,“欠过一次了。”

在她的心里,她真想表现的自信一些,大方一些,至少别像现在,浑身上下带着股可怜样儿,声色里都泛着酸。

可越是在意,这种感觉就越明显。

他的手伸过来,就在她胸前的位置划过,从为数不多的花束中,动作轻轻地抽走一枝向日葵。然后像模像样地把伞竖起来,插到原本向日葵的位置。

那股轻柔的力量,磨蹭着她单薄的衬衣,和胸腔。

“早点儿回。”

还是那股清冷的京腔京调,浸着冰凉的雨意刺透耳膜。

男男女女相互依偎,撑伞而过。

伞撤退了,雨水落下来。唐璃拿出那把伞,在人影憧憧中抬眸望去,看见他肩宽腿长的背影,以及

不远处一位撑着伞等他的女人。

唐璃之所以能猜到她在等他,是因为不久前见过她,在程立秋的生日宴会中,和现在一样,身材妙曼,唇红齿白,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她的明艳动人。

她从男人手中,接过了那枝向日葵。

11、玻璃

“是挺漂亮的。”温尔雅观察着手里的向日葵,“和人一样。”

程绍堂点头:“你认出来了?”

“认出什么了?”温尔雅撑着这把伞,抬抬手腕递出去,递到他手里,一点儿多余的表情都没有,“那姑娘看着年纪不大。”

程绍堂乐不可支:“是比你小。”

即使在年轻人往来的城市中.央,两个人在外貌上也丝毫不逊色。温尔雅个子没那么高,一米□□六五的样子,但身材比例好,穿着高跟鞋,勉强到他的下巴。

雨天路滑,她走得慢。男人步伐快,没几步她便扯了他胳膊:“慢点儿成不,就你这样怎么追女生?”

程绍堂放缓了脚步:“我追谁了?”

“那个女孩子。”温尔雅问他,“你们认识?”

“见过。”

“那就是不熟。”温尔雅抿了抿唇,“你不怕人说你老不正经的,递把伞还拿人一枝花。”

“也……没你说得那么……”程绍堂自嘲般地一笑,“我也不老吧。”

温尔雅:“你比人家小姑娘大几岁?”

程绍堂默了一秒,轻咳一声:“怎么了?”

“那姑娘看起来像刚满二十岁,一身稚气。”温尔雅说。

程绍堂似乎有点儿不服气,笑说:“那我不也就比她大个五、六岁,所有社会上的人情世故工作经验都可以手把手带她,你怎么知道人家姑娘不乐意?”

男人就这样不紧不慢地回击了她,温尔雅略显吃惊,弱弱说:“你认真的啊?”

程绍堂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小姑娘虽然年轻,也不一定就像你说得那样,她并不幼稚,情绪稳定,成熟大方。”

温尔雅愣住了,没再继续方才的问题,而似乎那个问题,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