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时,他在花园偏僻角落看到一颗很突兀的矮树,走近发现是颗树叶已经掉光的橘子树。

树不大,果子蛮多。

果实还挂在树上,有好些果实的外皮早已经起皱,地上也掉落下来好多。

许嘉诃捡起一个看起来还能吃的,拨开橘子皮,果肉放进嘴里。

酸涩的味道充满口腔,他还是坚持把整个橘子都吃完,自言自语的轻喃道:“好酸。”

甜味只占两三成,充斥在嘴里全是酸意和苦涩,试问,谁会爱吃这样的橘子?

散步,吃饭,睡觉,在壁炉边烤火,他的全部日常止步于此。

许嘉诃有些怀念上班的日头,毕竟消磨时光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活着的价值。

直到某日他在走廊的尽头发现一间把手都沾灰的房间,许嘉诃拿手触摸上去粘了好多灰。

尘土堆起厚厚一层,貌似已经好多年没人打开过。

推门而入房间里家具早已款式过时,约是十几二十年的老款,墙上挂副巨大的结婚照。

许嘉诃走近去看,照片上的男人与司祚五官轮廓有几分相似,他眉眼含笑手搭在穿白纱的女人肩头。

女人眉头微拧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愿,难掩绝色皮囊下的温婉端庄。

说不出的别扭。

许嘉诃被灰尘呛着咳嗽了两声。

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随即追来几个佣人,“诶呦好孩子啊,这间房司少不让任何人靠近。”她们拉住许嘉诃似而殷勤讨好似而小心翼翼:“快些和我们出去吧!”

许嘉诃走前最后回头,看到床头柜边放了枚被打开的戒指盒。

夜里,司祚回来了。

司祚眸子发红,把许嘉诃按在床上阴沉地质问:“谁让你进的房间!”

“恰好路过。”许嘉诃被他捏的手腕吃疼。

“行。”司祚面无表情扯起许嘉诃一路走到那间房外:“好得很。”

司祚推他进门后反手锁上门,从墙上取走相框没有丝毫犹豫的砸碎。

玻璃摔碎的声音清脆,惊动不少人前来。

“眼不见为净,用不着将来再有人给我告状。”刺耳的碎裂声之后,司祚凉薄的声音响彻黑夜,是说给在所有人听的。

许嘉诃茫然,弯下腰拾起碎玻璃渣:“好端端的合照摔了干嘛?”

司祚全然知道他先前家造变故双亲全无。

他冷哼一声,鄙夷道:“不过照片而已,你在羡慕又或是嫉妒?”

霎时,许嘉诃蹲在地上脑袋嗡嗡作响。

“不是吗?”司祚眉目漠视,居高临下地提起他,如同在许嘉诃心脏上钉进一枚尖长的木刺然后狠狠拔出:“忘记了,你父母他们早死了。”

“是,你说的对,我羡慕你,羡慕你完整的家庭,羡慕你有真心的朋友,你有的一切我都没了。”

许嘉诃说着说着突然哭了,发疯般大喊叫,“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

“你想要的东西勾勾手指就会有人上杆子送过来,想要什么有什么。”

司祚语气不善,仿佛许嘉诃说的话有多么可笑,“完整的家庭?我也没见过。”

许嘉诃几乎怒吼,曾经从小良好的教育使他在人前从来没有失态过,如今在司祚面前嚎啕大哭,“至少你还有钱,我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办!”

司祚对家的概念很淡薄,没有母爱也没有父爱,有的是一些阿谀奉承的丑恶嘴脸。

他不知道在世界上谁真谁假,唯独许嘉诃的爱和恨是世间独一份的真实。

关于母亲,司祚可以叫任何与他爸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为妈,唯独叫不出口自己亲妈,他打心底里存有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