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她必须要说下去,为了她自己的立场和尊严,也为了让他彻底死心:
“他是一个成年人,应该具备审时度势做出判断的能力。留在大理是他自己的选择,我说过很多次,我希望他回家,但怎么劝他都没用。
我只是他的前女友,不是他的人生导师,我没有义务一遍遍地开导他。况且,我们地里活儿很多,我每天都挺忙的,确实没有心力应付太多的事。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朋友的界线内,尽量对他友好。毕竟我也跟他交往过四年,不可能对他那么冷血。
叔,您要是能劝他回去,我很感谢。谁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也想用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赵诚信怔愣片刻,起身说:“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明白了。”
门外,赵煦阳靠墙站着,听得眼眶发胀。就在昨天上午,他还以为柳暗花明,觉得只要他继续死皮赖脸地缠着钟晴,他们之间就还有可能性,没想到,从一开始他就出局了。
他再没心没肺,也是有自尊的。她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再纠缠下去,就不只是惹她厌烦,也有些可怜可悲了。
赵诚信推门走进庭院,看见儿子站在墙角,脑袋低垂着,浑身散发着悲伤的气息,跟条流浪狗似的。
赵诚信一声喟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带着秘书走了。
钟晴也出了门,站在门口看着赵煦阳,没有说话。
赵煦阳回头抹了下眼睛,吸了吸鼻子,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钟晴,我要回厦门了。恭喜你,终于摆脱我了。”
钟晴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头上粘了一小片草叶,下意识想帮他摘下来,想了想又缩回了手:“嗯,你好好的。”
赵煦阳心里难过得厉害,本想狠心一走了之,然而朝院子里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回过头来,说:“我能抱你一下吗?就抱一分钟。”
钟晴站着没动,脸上看不出表情。
赵煦阳几近哀求地说:“三十秒也行,不然就十秒。”
钟晴实在不忍心,还是走上前去。
赵煦阳张开手臂,紧紧抱住她,长久的肌肤饥渴短暂缓解,温暖而痛苦。他的鼻子又有点酸,低头把脸埋进她的头发里,声音有些哽咽:“钟晴,你记着,我曾经真心地深刻地爱过你。”
钟晴从他怀里离开,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以后还是朋友。”
赵煦阳垂下眼睑:“我没办法跟你只当朋友。”
钟晴笑了:“那不然,咱俩拜个把子?”
赵煦阳也勉强抬了抬嘴角,挥了挥手向她道别。
这天下午,赵煦阳就跟父亲一起离开了大理。去机场的路上,他一直很沉默,上了飞机也静静地望着舷窗外发呆,一句话都不说。
远处是连绵的群山,山头上堆积着一朵巨大的蘑菇云。赵煦阳看着云,觉得往后可能再也看不到这么壮美的云了,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思乡般的惆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