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皱眉问:“又怎么了?”

“我肚子好痒,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又起红疹子了。”

钟晴强忍住想打人的冲动,掀开他的上衣。赵煦阳猛一收腹,赫然亮出八块明晃晃的腹肌。

其实他的身材本来也不差,来大理种地之后,虽然每天吃得多,但活动量也很大,三个多月下来,反倒是增肌了。每天照镜子的时候,他自己都能欣赏半天,他就不信钟晴看见能坐怀不乱。

钟晴正要开口骂人,病房的门开了,李时雨面色铁青站在门口。

刚才他出去买早餐,想着钟晴早上爱吃米线,走了挺远给她买了份鸡汤米线。结果回来就看见那两人又是喂饭,又是摸腹肌,他隔着门窗玻璃看着,好像吃了个青柠檬,心里又酸又苦。

钟晴把粥碗塞给赵煦阳,神情有些尴尬,对着李时雨张了张口,不等说什么,李时雨就把手里的早餐递了过来:“给你带的早饭,你记得吃。他能出院了,我去办手续。”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煦阳再迟钝,也看出李时雨脸色不好,一边喝粥一边吐槽说:“陪床不行,正经秀腹肌也不行,不是我说,舅舅对咱俩的事管得也太宽了吧。”

钟晴没搭腔,放下早餐追了出去:“我去办手续,你回去睡吧,昨晚肯定没睡好。”

李时雨不咸不淡地说:“不差这一会儿。”

两人去窗口办完手续,一起往病房走着。钟晴心里缠了一团乱麻,沉思着不做声。

李时雨开口问:“展销会下周就开始了,你准备哪天收菜?”

“过两天。”

“过两天是哪天?你告诉我一个准确的时间,我这阵子要抽空回趟昆明看阿奶。”

钟晴说:“不用这么折腾,你就留在昆明陪阿奶过元旦吧。地里菜也不多了,我还有倩姐他们帮衬,能忙得过来。”

李时雨沉默片刻,说:“是不是我在这里打扰到你了?”

钟晴垂下眼睑,语气淡淡的:“昨晚他过敏很严重,我总不能看着不管,毕竟也交往了四年。”

“是啊,你跟他交往了四年。”李时雨自嘲般笑了一声,声音闷闷的,嗓子眼儿好像塞了团棉花:“那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钟晴嘴唇翕动着,没有说话。

“钟晴,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呢?在我要放弃的时候,给我一点希望,让我继续心存幻想。然而等我跟上来,你又会毫不留情地转身走开,像丢掉一袋垃圾一样地丢掉我。

你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你到底想耍我几次?这么多年来,你心里有过我吗?”他声音颤抖着,紧蹙的眉眼间是痛苦的形状。

但她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于是他眼里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了。

钟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下意识追了两步,又停住了脚步,心口翻涌着一股宿醉般的沮丧感。

她不想他因为这些误会内耗受伤,但又觉得眼下任何的解释都是多余的,一时的温言软语不过是饮鸩止渴,短暂的耳鬓厮磨对他也毫无益处。

他虽然依旧活得不快乐,但看起来至少已经放弃了轻生的念头,那她在两人旧情复燃之际浇灭这些不合时宜的热情,不是最好的选择吗?就算他怨她,恨她,再一次对她失望,也好过一年半载之后他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

于是,她到最后也没追上去,默默地看着他走了。

李时雨带着一身湿冷的气息回到家里,头发被露水打湿了,浑身都是挥之不去的潮气,好像一条在水塘里挣扎的落水狗。

进了正屋,他顺手打开了取暖器,坐在面前烤着手,后脖颈还是冷飕飕的。他回头看了一眼,只有半扇碎玻璃悬在窗框上。

前两天孙子轩来他院子里踢球,不小心踢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