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新娘进了堂屋,双方父母端坐上位,新人遵循礼仪依次拜了天地、四方、祖先、父母。家族里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在新房门口挂上喜门牌洞房的喜门牌意义特别,在正席头天提前做好,到大喜之日迎亲回来时,由德高望重的男性长辈挂在新房门头,用以辟邪纳福。喜门牌是新人的保护符,也是洞房的钥匙,挂喜门牌仪式之后,新郎新娘才可以进入洞房。而一旦新娘生了小孩之后,就取下来不挂了。,这之后新人才能进入洞房。

礼成之后,宴席也开始了。两家人按照白族文化的礼仪,招待宾客吃了八大碗八大碗包括粉蒸肉、千张肉、酥肉、红肉、木耳豆腐、杂菜拼盘、大白豆、竹笋。和三道茶三道茶是白族招待贵宾的饮茶方式,第一道为苦茶,以陶罐盛感通毛尖,边烤边抖一百下。第二道为甜茶,通常在茶里加红糖、乳扇等。第三道为回味茶,通常加蜂蜜、生姜、花椒。,热热闹闹的气氛持续了一下午。

年纪大一点的阿叔和嬢嬢带头打起霸王鞭,敲响八角鼓,宾客们也跟着跳起了舞。

钟晴觉得有趣,站到门口的台阶上拍起了视频。今天来的宾客大都是白族,个个系着包头,披着领褂,画面里一片红白和深蓝的海洋。

李时雨见她去了外面,穿过人群朝她走了过去。

“你要回去了吗?”

“没有,我拍照呢。”钟晴对他笑了笑,又看向手机:“白族衣裳可真好看,我在大理待了那么多年,居然一次都没穿过。”

李时雨想了想,说:“你小时候不是穿过吗?”

“什么时候?”

“我堂哥结婚那年,你好像上初一。”

钟晴放下手机,望向庭院。记忆的列车轰隆隆地穿过一段旧时光,缓缓停靠在一个雾气弥漫的夜晚。

车窗外,人头攒动,她看得并不真切,好像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翻了页,空白的一页上,只留下些若有若无的痕迹,然而指尖摩挲其间,却仍能触摸到些许岁月的颗粒感。

李时雨的堂哥是二月里结的婚,新娘是邻村的。两家日子都不宽裕,婚礼没多少预算,彩棚都是亲戚们帮着布置的。

李时雨里里外外也帮了不少忙,堂哥给他包了 50 块钱的红包,给了一包大白兔奶糖。

预喜这天晚上,他在堂哥家里帮忙装饰新房,正往墙上挂着彩带,钟晴来了。

李时雨听见她在院子里喊阿奶,往楼下看了一眼,见她难得一身白族装扮,头上系着包巾,身上是红白两色的领褂,脚上踩了双小巧的绣花鞋,应该是一路跑来的,脸颊红扑扑的,像抹了胭脂。

阿奶正端着锅往厨房走,一见她就停住了脚,语气里满是喜爱:“唉哟,这是谁家的金花,这么漂亮。”

钟晴被夸得心里美滋滋的,“噔噔噔”踩着木造楼梯上了楼。

她穿过二楼走廊来到新房,看见屋里已经布置得十分喜庆,迎面墙上贴了个偌大的囍字,窗户上挂着红气球,天花板上垂着流苏般的彩带。床单枕头也换成了红色的,正中铺着一条缎面大红被子。

钟晴正是喜欢花花绿绿的年纪,二话不说就往床上坐。这是今晚给压床的童男睡的被子,明天早上还要换,因而李时雨也没拦着她。

钟晴坐在床上摸了摸被子,晃着腿说:“这房间真漂亮,床也舒服,我今晚想在这里睡。”

不等李时雨说什么,李天宝进来了。他就是今晚要来压床的大龄童男,虽说除了能吃没别的特长,但胜在父母双全,身体健壮,村里没有比他阳气足的,一般村里有需要镇宅克邪的场合都找他。

李天宝被找的多了,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瞧见表妹大喇喇坐在新床上,有些不悦:“你起来,今晚人家找我来压床。”

钟晴一脸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