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一个鲤鱼打挺下了床,气冲冲地出了门,循着噪音走了两步,发现闹铃声是从隔壁的杂物间里传出的。

她冲着门里喊了声:“谁在里面?能把闹钟关了吗?”

门里无人应答。

钟晴又站在门口“哐哐”拍了好久的门,门终于开了。

她仰头看去,怔愣在原地。

门外的光照进黑暗潮湿的杂物间,门里的人也愣住了。

时间仿佛凝结成一个玻璃球,在两人之间应声落地,遥远的碎片刺穿了时光,四下飞溅,毫无预兆地扎进李时雨的心口。他心脏猝然一紧,牵扯出似曾相识的疼痛。

一枚碎片在他眼前闪了闪,是十五年前的那一天。

他爬上一座梯子,颤抖的双手握着挂在树上的绳套,心里想着自己十六岁的人生即将终结在这条粗糙的麻绳上。

脖子还未递进绳套,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嗓音:“你要上吊吗?”

李时雨手上一抖,回头看去。

一个白衣蓝裙的少女站在树林里,头上戴了顶草帽,双手遮在眼睛上,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他。

女孩看上去年龄不大,娃娃脸,双颊肉乎乎的,草帽下一头卷毛,眼眸清纯明亮,让他想起春天里初生的小羊。

他踟蹰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女孩唇角翘起,露出一颗狡黠的小虎牙:“你有钱吗?”

李时雨依旧站在梯子上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