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苏培盛只好跟着追进雨里,“四爷!等等奴才!”
小太监刚把马从马厩拉出,还没来得及套马鞍,四阿哥一把撇开他,直接翻身上马跃出角门。
“四爷!”苏培盛被马蹄溅了一脸水,望着四阿哥远去的背影着急万分,赶忙催促身边几个护院:“你们也上马去后头跟着去!快去!”苏培盛恨不得自己上,可惜他不会骑马。
扶摇原不知这事,只是四阿哥出去时搅得前头一片兵荒马乱,消息才传到了正院。
雨尤在下,檐角水帘飞泄,扶摇叫苏培盛前来问话,可苏培盛也答不出个所以然。
“究竟是怎么了……”望着屋外骤雨,扶摇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即将发生。想起搬出宫后四阿哥身边还没几个正儿八经的护卫,不太妥。
虽然目下只是康熙三十四年,距四阿哥暴露野心还有很久很久,但眼瞧着这个闲散皇子是越来越不闲散了……
“唔……”沉思一会,扶摇吩咐春华,“叫膳房先烧着热水,熬壶姜汤,再准备几道热菜。”
春华答应着下去,扶摇转头对苏培盛道:“若四爷回来,记得打发人来正院说一声,若要沐浴更衣,让他来我这。”
苏培盛心道福晋怎么断定四阿哥不久定会回来?转念一想,一个妇人,不这么作想又能如何?便躬身应道:“奴才遵命。”
做好安排,扶摇回屋接着睡了,雨声泠泠,正是补觉酣睡好时候。她当然不担心四阿哥,四阿哥将来可是做大事的人,将来要争要忙的事多了去。这会么,他爱干嘛干嘛罢。
四阿哥单骑急行,独自来到堤坝。
案情尚未查明,这些河工应被统一安置在营房。审问时只胤禛和太子在场,审问内容、过程和结果旁人俱不知晓,按道理,赵德全应该无恙。
但胤禛沿堤坝而行,却在河边找到了正与人殊死搏斗的赵德全。
赵德全头被砸破,血污糊了满脸。几个包头巾的市井混子围着赵德全,在他身上绑藤条,藤条另一端系了块六尺高的裂砖。或许是因为血流进了眼睛,赵德全跛着足觑着一只眼,而他另一只眼眼皮高高肿起,根本睁不开。
赵德全看不清方向,他只能听别人的笑声来辨别方位,那一群恶徒就那么围着他,好像围猎一个濒死的猎物。
所以,那根本不是搏斗了……是单向虐杀。猎人乐子享受完了,才会把猎物抛入河里。
雨小了些,天却依旧暗如死灰。
未及弱冠的皇子第一次见到这样场面,从前打猎要么活捉要么一击毙命,能从他手底下逃走的猎物他都不会去追,前些年御驾西征,他虽没那个资格伴驾征战,但也知道战争能有多惨烈,被敌人擒获的俘虏能求生不得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