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播报声响起，耳边是?哄闹嘈杂的?交谈声, 顾如意稳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给哈日查盖发最后一条消息。

“要起飞了, 你回去了吗？”

就像汇报行程一样, 从进到安检开始, 排队、检票、登记，直到现在, 每走一步，她都要给他发一条, 事无巨细，这是两人在今天来的路上说好的?，他说这样才能觉得安心?。

哈日查盖秒回：“还没，我?看着你的?飞机飞了就走, 到了记得告诉我?。”

顾如意默然，食指已经摸上了关机键, 看着屏幕上的?话又犹豫了, 想了想, 终于还是?决定再?发一条。

几乎是?同时, 两条消息齐刷刷地挤进对?话框内。

“一路顺风。”

“注意安全?。”

他们?似乎总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格外有?默契。

顾如意“噗嗤”一下, 笑出了声, 声音引来邻座乘客奇怪的?打量，她却?并不在意。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开始逐渐学会不在意周围人的?注意了, 不再?是?那?只但凡外界有?点风吹草动就想跳起来的?兔子了。

后排传来乘务人员催促乘客关机的?声音，顾如意没再?回, 乖乖将手?机关掉了。

伴着巨大的?轰鸣声和失重感，飞机起飞了。

同时也就意味着，她将离这片草原越来越远。

顾如意下意识转头，想要再?看最后一眼，结果目光撞到那?个关紧的?遮光板，不禁觉得可惜。

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收回视线，转而想到哈日查盖说要看着她起飞，也不知道?他看见没有?，应当是?看到了吧，现在估计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另一边，哈日查盖正站在一片荒地里，这座机场属于军民两用，所?以不允许使用各种摄影装备。

为了看得清楚一点，他绕了好大一圈，才绕到机场后面，隔着铁栅栏，对?算着起飞时间，寻到了顾如意所?坐的?那?趟航班。

此刻，他仰头望向空中那?个飞机，目送着它远去?，直到成为一个白色小点，彻底隐匿于澄澈的?蓝天中。

饶是?如此，哈日查盖也不肯立刻收回视线，久久注视着它消失的?方?向。

曾几何时，每当他出门，顾如意就是?这样依靠在院门外，目送他远去?的?。

现在轮到他了。

......

飞机落地已经是?两个半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周围的?乘客已经开始变得躁动，很多人早早站起来拿行李，堵在过道?里，就为了早下去?那?几分钟。

顾如意也很急，不过急的?是?另外一件事。

待飞机一停稳，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机，点开微信，报平安。

“我?到了。”

对?面依旧秒回：“好，还要多久才能到家，到家跟我?说一声。”

“嗯。”

顾如意完全?能想象出，对?面的?那?个人坐在蒙古包前的?小板凳上，紧张兮兮地握着手?机等消息的?样子，连表情都能想到。

“钱够吗，要不要我?再?给你转一点。”还有?说话的?语气。

顾如意干脆回了条语音：“不用，我?卡里还有?。”

在草原上过了大半年，除了网购外，基本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到现在连哈日查盖给她开的?那?两个月工资都还没用完。

她想了想，又给他发：“乖乖在家。”

“好，我?等你回来，记得打电话。”

顾如意忍不住勾起唇角，抬头发现前面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