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当时他就看到阮承青写了什么东西,二人必然会发生激烈的争执。阮承青的法子是可以帮他,但此等行经,太过残忍,势必会遭天谴。

安排完这些,阮承青看到秦川进门,心想,能不能熬过这次,就看天意了。

他不知怎么想起朱景禹,这小子肯定不会听他的话,傻到等他回去才拆开那个锦囊。

阮承青睁开眼,问:“我们在哪?”

朱瞻佑道:“北境。”

阮承青点头。

他没继续追问,他只求保住自己的性命,至于上官明睿有没有按照他写的做,这样做了,从坤楼中又能活下多少人,他并不在乎。

阮承青有些累了,上官明睿道:“你先休息,我们先走了。”

阮承青刚点头,就听朱瞻佑道:“你去睡吧。”

上官明睿怔住了。他眼圈有点红,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道:“行。”

上官明睿走了。

阮承青往门口看了一眼:“你不走?”

朱瞻佑道:“我陪着你。”

阮承青看着他。

朱瞻佑哑声道:“我想起来了。”

阮承青并不吃惊,问:“什么时候?”

“忘了。”

朱瞻佑确实忘了。

好似是有一天,他进到宫里,听说陛下喜得贵子,脑袋像是被尖锤敲打一样疼,他跪在地上,当天晚上就做了有阮承青的梦。

他一觉醒来,大汗淋漓,上官明睿比他更早惊醒,用纯白色的亵衣擦他额头上的冷汗,问他怎么了。

他满眼血丝,恨不得把朱瞻正剁成八块,却死死掐着自己的脖颈,什么都不能说。

朱瞻佑问:“你呢?”

阮承青说:“我也忘了。”

两个人面对面,好似不久前才见过,又好似很久都不曾见过。

阮承青想了想,道:“上官大人没什么对不住你,你骗了他这么多年,应该……”

朱瞻佑道:“已经说清楚了。”

阮承青:“说清楚了?”

“我说我同你已经结印,这辈子,我们会在一起。”

阮承青琢磨这一句话,忽就笑了。

还好,是因为结印,才要在一起。

他这才觉得轻松。

他如今需要利用朱瞻佑保命,朱瞻佑也可以利用他,在这几个月中,好好认清自己的心。

他这里并没什么皎皎月光,只有一颗昏黄鱼目。

以前都是朱瞻佑话多,两个人坐在一起也不嫌闷,如今朱瞻佑年岁愈涨,再也不是那个粲然一笑的少年,不止廓落越发英挺深邃,气质也同过去大不相同。他坐在床边,遮住大半灯光,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阮承青竟觉得有些压迫感。

他先开口道:“帮我上个药吧。”

朱瞻佑:“很痛?”

灯光映衬着一张惨白的脸,阮承青道:“还好。”

朱瞻佑扶着他侧躺,露出斜贯整个后背的一条淤痕。这些时日,他昏迷不醒,朱瞻佑虽然会给他换药擦身,但这道伤压在身下,日日捂着已经化脓生疮。

那天秦川抽他耳光,阮承青顺势咬破了舌尖,他装作呕血不止,三分是疼,七分是演,其实挨得那几下,还没秦川按住他强行插入时痛苦。

秦川失控了,他分辨不出自己用了多大力道,但他应该没想过让他死,秦川在跟着他的反应行动。

那天夜里,大都在阮承青算计之中,除了背上这最后一下。他本想熬到朱瞻正来,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咽气,可血流的太多,止不住似的,他实在是撑不到了。

阮承青背对着朱瞻佑,他看不到朱瞻佑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