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应该是七八十年代织布厂,废旧不堪,墙角挂着蜘蛛网,线路也早已老化。几日来,照明全靠蜡烛。
几米远的桌子上,散落着绑匪吃过的快餐盒子,塑料水瓶,还有几人打发时间用的扑克牌。
四天来,苏喵喝了点水,但未吃到肚子里一粒米。苏喵早已饥肠辘辘,饿的前胸贴后背。手脚被绑着,被死死的拴在柱子上,不得行动。
她不知晓这群绑匪搞什么鬼。一觉起来,原本熙攘打牌的众人了无踪迹,除此之外,几人的行李也不见了。
白色的蜡油滴落,最后的一丝光亮陨灭于漆黑职中,被风呼扇着的木头破窗户。
四天了,苏喵没有等到苏明琛甘舒明中的任何一个人现身。几日来,绑匪们喝酒打牌,吹牛逼聊女人。但并未提过苏家一句。苏喵也没有主动问过。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会肚子。
她怕那抹亲情血缘不堪一击。
她怕苦苦坚持了多日,希冀等待她的是没有苏家放弃她的话。
记事起,苏喵就是爹不疼娘不爱。
得与失,相伴相生。
苏喵生来就有锦衣玉食的生活,人人敬仰恭维的豪门大小姐的尊位。
用松子的话说:苏喵就生在罗马。
但几千个日日夜夜,百余平的公主房里,没有温馨的睡前故事,没有妈妈甜甜的晚安吻。
苏喵和苏明琛甘舒明的见面屈指可数。
中秋节家族宴会,除夕夜家族宴会,元宵节家族宴会……
当然了,每逢苏明琛公司新产品上市,一家三口也会佯装祥和,幸福洋溢的出席各种发布会,封面杂志,为某某新款母婴用品的预售造势。
苏喵冷笑,心口寒意习习。
她不敢,也不能指望任何人了。
胸口的血徐徐涌出,痛感蔓延身体各处,苍白干涸的唇翘起死皮。苏喵感觉身体似躺在棉花糖上,虚飘飘的,手脚用不上力,眼前也是朦胧不清,整个世界在她的瞳孔无限放大,随之,涣散,失焦。
要死了吗?
八岁的孩子饥寒交迫,哭喊着,期望有人能降临,救救她。喉咙哑了,泪也干了,但无济于事,唤不得任何回应,只有痛伤无助的声音在一堆铁旮瘩间无限放大,回荡,久久不散。
眼皮徐徐沉下,苏喵涣散的意识溃不成兵,像极了海滩上远离水域的鱼儿,沉重的喘息着,无望空洞的眼神混沌失焦,用尽气力翻动着腮,渴望多为生命抓住一瞬,哪怕只有一瞬。
一哭二闹三上吊,甘舒明和苏明琛才答应暂放彼此的恩怨纠葛,今天陪她一起过生日。
只可惜,苏喵等不到了。
第二十四章 蒙了尘的娃娃
弥留之际,眼前模糊缥缈。苏喵好似看到了久违的白昼,素未蒙面的地狱使者踩着铮铮低沉的步子,徐徐向她走来,弯腰,邀请式的伸出了手。
数米高的铁门被推开,刺眼亮白的光照在她脏兮兮的脸颊,地狱使者年纪不大的样子,一双冷冥的眸子漂亮的让人嫉妒,黑色衬衫肃穆压抑,胸前的口袋嵌着一朵白色的山茶花。
皮鞋踏在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喵最后的气力耗尽,阖上双瞳之际,隐约听到了陌生男人恭敬的禀告:“少爷,是苏家的人。”
台风发了疯似的呼啸,操场上的篮球架子,拦腰折断一个,倒地三个。
顾宸迎着疾风骤雨,关上窗。
苏喵从书包的夹层拿出一包纸巾,递了出去。
顾宸接过,抽出一张,擦拭着打湿了的袖口,衣襟。
顾宸开着手机的手电筒,桌上的一束光亮映着苏喵的五官侧颜,“顾宸,你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