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捏着发的大团结,赌咒发誓再不去煤窑。

“你一不抽烟,二不喝酒,基本没有花钱的地方,怎么就非赚这钱不可?”

顾槐狠狠地抓了抓头发,破罐破摔道:“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马燕,她闲着没事就找我闹,连做梦都在骑自行车。

我知道自己是个没本事的人,是她非得嫁过来的,我妈也喜欢得不得了,整得我里外不是人,这日子过得太他妈难受了。

煤窑我是非去不可!有本事就赚钱,没本事她就当寡妇去吧。”

成家立业,哪样不费钱。

顾野沉默片刻,看着堂弟崩溃的模样,他眸光微闪,掷地有声道:“行,我陪你去。”

“不、不行,若是大伯娘知道了,非揭掉我的皮。”

“难道你放心把后背交给贺徐安,若是出了事,他没准儿跑得比你还快。”

顾野侧目睨他,眸中是不容反驳的坚定:“就半个月,挣没挣到钱都得回来。”

顾槐表情复杂,当初他在煤窑洞中缺氧晕倒,是顾野扛着他艰难的从那窄小的窑洞中爬出来的,掌心膝盖都被磨出了血痕,换个人来早就丢下他跑了。

顾槐眼中沾染了泪意,他慌忙的低下头,嗓音闷闷道:“好。”

就让他再依赖哥哥一回吧。

……

顾野回家的时候瞧见宋离还在屋檐下绣花,他知道这是对方赚钱的活计。

是他没本事,才让宋离这么辛苦。

一盒崭新的雪花膏放在了宋离手侧,她轻挑了下眉,意外地看着顾野:“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宋离灿烂的眼眸里仿佛藏了星河万千,顾野喉结微动,朝她倾身,大掌适时地遮住对方的眼眸。

“刺绣伤眼,休息会儿。”

宋离睫毛微颤,刷过顾野的掌心,她忍无可忍的反攥住对方的腕:“我本来也准备休息的。”

顾野顺势揽住她柔软的腰肢,把人直接抱起来,脚步生风地朝着房间走。

“我知道你母亲的t话带来了伤害,挣钱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别忘了自己是个孕妇,劳逸结合,放松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他手臂上的力道微松,直接把宋离给放在床上。

帷幕放下,挡住了顾野眼底的暗色,他嗓音沉沉道:“再过两天,我和顾槐会去小岗山的煤窑做工,你没事可以去找齐敏玩,别闷在家里,有想吃的和妈说,我会给她留笔伙食费。”

“危险吗?”

“村里自建的煤窑,安全。”

宋离忽然勾住顾野的手指,肆意笑道:“顾野,别哄小孩子,你去煤窑不会是为了我吧?”

“村里开销大,就爸的那点工资压根不够,总得想办法。”

顾野的借口才刚说完,院外就传来顾长风的谩骂声。

“欺负人呐这是,明明是说好的事情,咋能说变就变的,等我喝口水缓缓,还得去公社讨个说法!”

“你这村官再大,还能大得过公社主任?算了吧,唉……”

顾野把蚊帐牵好,免得不长眼的蚊虫骚扰宋离,他三两步跨出屋,“爸,咋了?”

顾长风颓然地坐在木椅上。

沉默着,一言不发。

顾野的视线落在紧随其后的朱蕙兰身上,后者狠狠地推了顾长风一把,呵斥道:“怂货,儿子问话你咋不回答,自家人还有啥不好说的?”

“我没脸说。”

顾长风把头低垂着。

朱蕙兰剐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不就是因为拖拉机的事情,你爸这个猪脑袋,公社的主任在询问村里情况时,他啥都吐露得一干二净。

结果人家一寻思,咱榕树村连条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