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怀疑秦砚北是不是已经走了的时候,他低笑了一下,还是惯常疏淡的口吻,哑声说:“有没有用处,不是我说了算么?你口口声声报恩,就这么不报了?”
云织抗拒:“我确实欠你恩情,但不是供你解闷儿寻开心的,我已经认清现实了,你应有尽有,我没有任何能帮到你的,你回去吧,以后我也不打扰你,反正你本来就没接纳过我,我主动消失,不是很好吗?”
她在站在门板前,始终没有去看那个能见到他的猫眼。
她清楚听到他开口,仍然像从前每一次的冷静淡漠,但说的却是过去从未有过的话,不是冷嘲热讽,也没阴阳怪气,就那么直接地说:“我没有拿你寻开心,没有把你当宠物,云织,你看清楚,真正把人当宠物的不是你么?”
云织被他气到,而下一秒,他混了砂质的嗓音继续问:“嘴上说着想报恩,就天天在我眼前晃,不想报了,干脆地转身就走。”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养的流浪猫,你愿意的时候,不间断地去哄去喂,哪天不愿意了,毫无负担地直接一走了之?”
云织愣住,已经听出他语气里明显的反常。
他抵着门板,尾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微微喘息,像是忍受极痛。
云织想到他的腿,就算打什么封闭,也难以支撑那么高的一个人,何况她听说过的封闭针,副作用和后续疼痛都会百倍加重。
她没有所谓心软,但门外站的,毕竟是她曾经愿意倾尽所有去报答的救命恩人。
就算再大的失望受伤,也不至于反目成仇。
云织有点着急:“……你别说了,快点让人送你下去,回南山院好好休息,找方医生来用药,严重就去医院。”
“没有人,”他说,“我自己上来的,南山院里面也是空的,一直只有我一个人。”
云织抿住唇。
秦砚北指节透出用力的青白色,他想见她,迫切到肺腑胀痛,太阳穴里像被翻搅,想看她的脸,想要她身上的气息。
他蹙眉,沉声说:“我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