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双目紧闭,揉着太阳穴,眉头狠狠蹙着,似乎极为不舒服。

陈公公出声道:“陛下,可要咱家给你揉揉?”

皇帝眼都不睁,只是对着他挥手驱赶,陈公公见势不再言语,默默退出来了殿内。

皇帝的确是头疼。

不是烦心事多的头疼,而是脑袋里实实在在的传来阵阵的刺痛,混杂着眩晕,让他实在难受。

他不知道为何,最近头痛的愈发频繁。

叫太医来诊治,也只是说他思虑过重并无其它症状。

可偏生一想到虞霍,一想到鄢容,一想到誉王一家,他这脑袋便控制不住的疼。

钟慈说的不无道理,虞霍的确是个有实干的人才,可他只是觉得太过离谱,入京不过短短的三个月,竟然能与朝中各官大臣打成一片,个个替他求情,还真是小瞧他了。

想当初他夺嫡时,生生用了一年才拉拢了三个权臣。

这么一比,自己还不敌虞霍三分。

更别说那卷宗了,丢什么不行还偏偏丢了霜心草的,这世间哪有如此之巧的事?即便是他被陷害,可钥匙只在他手中,如何能不翼而飞?

皇帝想的越发头晕脑胀,他掐了掐眉心,冷静过后,又叹了口气。

不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残杀百姓之事疑团众多,那卷宗丢了也不能t断定跟虞霍有关,他还需仔细盘查。

皇帝端过手边的茶盏,一口闷下,这才站起身。

下一秒,陈公公便打外头进来,“陛下,誉王求见。”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皇帝又坐了回去,招手道:“传吧,记得给他泡上他最爱喝的茶。”

陈公公点头应下。

不消一会儿,誉王便大步进了堂内,他鬓发微乱,看得出是疾步而来。

“坐。”皇帝朝着旁侧的软椅一指,开口问道:“大晚上过来有什么事?”

誉王并非坐下,而是两步走上前,对着皇帝一拱手:“陛下,臣来是为了虞霍的事。”

话落,殿中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先前誉王单独见皇帝时,皇帝听他喊陛下,都会先佯装生气纠正誉王的称呼,誉王才会改口喊他一声兄长。

可如今沉默过后,皇帝并未再纠正誉王。

良久,皇帝这才正色看向誉王,平静道:“说说。”

这微妙的变化誉王自是察觉到了。

只是他来时见皇帝满脸倦怠,以为他深夜疲乏,并未多想,只想着自己赶快说完,让皇帝好去歇息。

誉王道:“陛下,臣就长话短说了。那虞霍残杀百姓之事,乃为不实诬告。这虞霍曾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先前在褚州治理多年,政绩陛下也都看在眼里,后来上京述职蒙冤,更是不曾怨过朝廷,如此清廉忠心之臣,又怎么可能残杀百姓?”

皇帝并未言语,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这个弟弟从未插手过朝政,干涉他的所做,算上今日也不过是两回。

上一回是什么来着?

哦,是翟雨之乱时虞霍入狱,誉王出面极力保下了他。

倒是过分的巧了。

可这时,他脑中却不合时宜的响起当初钟慈的那番话来。

四年前誉王因个人疏忽,极力保下虞御史一家,且霜心草之事,四年前先前也本就与虞御史有关,令其蒙冤入狱,现今又十分巧的被虞姑娘发现,事关妻子岳家,鄢二公子自然会更加上心。

是啊,虞霍失职也正是因为霜心草的卷宗丢了,明明就是被他特地下过死令的重案,怎么能说丢就丢?

还有那朝中为虞霍求情的官员,并非高官,都是些寻常见不到,可却又举足轻